幾年未見老首長，突然一見，我除了驚喜，就是感動。老首長精神麵貌比過去好很多，原本白發蒼蒼的他現在是一頭烏黑的頭發。林小溪告訴我，老首長現在每個星期都要去染一次發，他活得比過去要健康得多。坐下敘話，我沒有任何隱瞞，將本次進京的任務和盤托出。我知道，在他們麵前玩小聰明，隻會自取其辱。不如敞開心扉，求得他們的諒解。老首長聽完，一言不發。眼光隻去看女兒林小溪。林小溪裝作沒看見父親的眼光，顧自拿指甲鉗修剪著她好看的指甲。我如坐針氈，惶惶不安，就像等待判決的犯人一樣，表麵上若無其事，內心卻翻江倒海。過了好一會，林小溪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問：“陳風，你聽誰說我們準備要報道你們衡嶽市的調查？”我訕訕一笑說：“你們人都去了，怎麼會空手而歸？”林小溪俏皮笑道：“看來你們心裏虛啊，還追到北京來了。說吧，你們都幹了什麼虧心事？”我連忙矢口否認，將衡嶽市發生的事粗略說了一遍。我是有選擇性的說的，將瞿蕾他們在市委門口鬧事的情節加大了渲染程度，徹底淡化了甘露機構改革的手段。林小溪聽完，轉而看著老首長，笑嘻嘻地說：“爸，你覺得陳風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老首長沉吟一番道：“我相信他的話。地方難啊，要想做出一番事業，不傷筋動骨不可能。雖說他們有時候念歪了經，但也是不得不為之的嘛。我在地方呆過，理解地方的苦衷。”林小溪嗔怪道：“爸，你怎麼替他說話？”老首長淡淡笑道：“我不是替誰說話，我是替人民說話。改革必然有陣痛，必定會涉及到一些人的根本利益。如果不忍痛，將什麼事都辦不成。我個人讚同小陳他們的作為。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杜絕將矛盾升級。人民內部矛盾，人民內部處理。我相信，人民群眾都會理解政府。”我越聽越高興，感覺老首長的話就像情話一樣的那麼動聽。畢竟他身居高位，高瞻遠矚，無論膽量氣魄，還是眼光胸懷，豈是一般人能比的？我眼巴巴地看著林小溪，等著她下結論。林小溪可能是被我的樣子逗樂了，她撲哧一笑道：“陳風，本來我是沒想做深度調查的，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感覺你們還是心虛。既然心虛，裏麵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黑暗。所以，我要繼續調查。”我一急，慌不擇言地說：“小溪，你要這樣，以後地方都沒人敢做事了。”林小溪不屑地說：“你們做不做事，關我什麼事？我要給人民一個公平正義的世界。”我心裏也有些脾氣了，不顧老首長在，提高聲音說：“公平正義不是哪個人能做到的，他需要一個環境。你難道不覺得我們在做的事，就是給老百姓一個公平正義的說法嗎？”我語氣激烈，臉紅脖子粗地嚷起來。老首長安靜地看著我說話，臉上蕩漾著一層和藹的微笑。林小溪嘴巴一撇說：“如果你們心裏不發虛，何必還追到北京來？”我現在就是跳到黃河也說不清了，心裏有些責怪甘露的信息不靈。或許林小溪真就沒有要報道的想法，是我們自己杯弓蛇影了。我決定背水一戰，我說：“其實你真要報道未必不是好事，或許通過你們這次的調查，會讓大家都來重視這件事，找出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林小溪哼了一聲說：“你別想激將我。”老首長坐了一會，問了我一些中部省和衡嶽市的情況，歎口氣道：“小陳，改革已經進入深水區了。過去我們是摸著石頭過河，現在還在摸著石頭過河。不管能不能過去，總得邁開步子往前走。不到終點，誰也不敢斷定是不是走錯了。我支持你們。”我得意地去看林小溪，意思是說，看吧，老首長都讚同我們了，你林小溪何必要將我逼上絕路。老首長說完，起身去休息了。林小溪照顧好老首長休息後，回來客廳對我做了一個手勢。我便起身，隨她進去她的閨房。她還是孤身一人，至今沒找男朋友。我小心翼翼地問：“小溪，你找好了另一半了嗎？”她搖了搖頭說：“你覺得呢？有句唐詩是怎麼說的，除卻巫山不是雲。”我心裏一動，歎道：“何苦。”她淺笑道：“我願意啊。”“可我不想你這樣。”“你覺得我還能愛上別的男人嗎？”“你都沒去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會愛上別人。”“我不想試，也不會去試。人這一輩子，我悟出來了，真的是隻要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我突然覺得喉嚨被堵住了，難受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我想去擁抱她，又怕她生氣，遲疑了好一會，我還是放棄了想法。林小溪似乎看出來我的想法，她靠近我，吐氣如蘭地說：“陳風，你抱我一下吧。”我就像在苦難的地獄聽到了梵音一樣，張開手臂，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她伏在我胸口，安靜地貼著我，一動不動。這片刻的寧靜，讓我們都回想起遙遠的過去。“親我。”她喃喃命令著我。我低下頭去，吻住她如花瓣一樣的唇。時間會讓一切都變得生疏，我們唇齒相依，盡情感受著對方的激情。我擔心老首長突然推門而入，便低聲提醒她說：“小溪，首長睡了嗎？”林小溪掐了我的腰一把說：“睡不睡，你都欺侮了他女兒了。”我心頭一陣衝動，雙手便去抱了她起來，徑直往她的香榻邊走。林小溪渾身顫抖起來，緊緊勾著我的脖子，小聲而焦急地問：“陳風，你想幹嘛？”我嘿嘿地笑，說：“不想幹嘛，隻是想做自己最想做的的事。”她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問：“你這算不算美男計呀？”“你覺得呢？”我得意地笑，說：“世界上有我這樣老的美男嗎？”她呸了我一聲，嬌羞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