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米花泡(1 / 1)

秋天的田野,已經收割了莊稼,成了我們放牛的牧地。

水田成了幹燥的泥坯,打過稻穀的稻草和草絮散布在田裏,享受著陽光的金輝。氣溫比較冷,偶爾下霜,牛還是要放出去吃青草。大地雖然金黃,打過稻子的田壟間也可以找到些青草,把牛趕到收割的田裏,帶著朝露的綠草成了牛的“早餐”,人也可以輕鬆地悠閑於田畝之間。

牛對幹枯的稻草已經厭倦,田邊的地裏也許種了蔬菜,雖然與田有一段距離,牛卻是會找青菜吃的生靈,看到綠油油的青菜,它就會偷偷地去“親”幾口,這樣,牛還是需要人去看管。我就喜歡在這樣的日子裏放牛,放眼金黃的秋天,夾雜著些綠意,霜花也慢慢地融化,陽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意。這一切,有著詩意和情調。卻更讓我記憶的是帶著火柴的日子,可以燒米花泡吃。

在田裏燒米花泡,首先需要稻穀,並不需要很多的稻子,隻要找些遺落的稻穗,就為燒米花泡提供了絕好的材料。在田裏找稻穗很簡單,稻穀熟了,在收割的時候,有的稻穗斷了掉在地上,有的在收割時被田壟上的草給割斷,落在田壟上。稻穗金黃色,很容易識出。在田壟邊慢慢轉悠,就有稻穗靜靜地躺在那裏,等待你的拾起。

燒米泡的稻穀不要太幹,穀粒上濕點,在火裏燒就不會被燒毀。稻穗上的穀子太多也不好,穀子擠在一起,爆裂的時候響在一起,米花泡多了很難找,一下就會被火燒掉,成為炭。

燒米花泡還要草絮,就是打稻穀時被打穀機打碎的禾葉。草絮在取穀子時被農民抖出來,丟在田裏,經過幾天太陽的暴曬就曬幹了。正好草絮裏也有穀子,多是扁穀,卻爆不出米花泡,就是爆了,也是黃焦的米粒上有著很多條紋,有時還要剝去穀殼。隻有那壯(飽滿)穀子才可以爆米花泡,燒出來的米花泡又大又白,像朵潔白的花骨朵。

田裏的草絮一堆又一堆,被太陽曬幹了水分,晚上上點霜,裏麵的草絮還是幹的,扒開表層,點上火,火苗帶著青煙,等上麵的草絮燒掉,剩下草絮的炭心,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一粒又一粒的米花泡跳出來。人可以圍著火堆撿米花泡,米花泡潔白,如果把手伸到燒過的炭上,手指染黑,米花泡也帶著墨色,吃過幾個米花泡,嘴巴就會染成烏色,打下“偷吃”的烙印。但是,隻要聽到米花泡爆開的聲音,我還是會奮不顧身地跑過去尋找它的下落,直到美美地進入我的口裏。

如果是整串的稻穗,等到火苗漸漸熄滅,再把稻穗分成一小支一小支扔進火堆裏,找根棍子攪動炭火,穀粒就會慢慢地爆響,帶著穀粒的音樂和聲響,一粒接一粒的,很有節奏和快感。用棍子攪動,穀粒就下落,集中到底層,最後會燒焦或者燒毀。

每個放牛的早上,隻要有一堆草絮和幾穗稻穀,就夠我忙一個早晨,也讓我找到田野的快樂和自由,那就是米花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