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有顧客,搬弄著一排排的衣服架子,婭子不時抬頭看看玻璃門外,偶爾的和神色匆匆的行人對望一眼.天氣依舊陰鬱,再這樣下去就快發黴了,婭子心想著,緊挨著門做了下來.啜一口咖啡,緩緩地環視鮮亮的屋內,三年了,三年的精心打理,小店依舊年輕,服裝也永遠年輕,卻似乎永遠遮不住的愈老的心.唉,婭子歎了口氣,最終將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鞋尖上.
還是那片蒿草地,天氣隻要不是太壞的時候他們必定是要去的.爬上一個小土坡,可以看到綠油油的一片農田和螞蟻一樣忙碌的人們.常做的節目便是放肆的大喊,似乎要讓心隨著那一聲聲的喊叫而釋放出去.新哲總是喊的最凶的,邊喊著還邊向下扔著隨手抓過的泥土或石頭.瘋鬧過後總是寧靜,那時的婭子總喜歡撇過頭去看新哲:微眯著雙眼,細細密密的眼睫毛扣在白皙的皮膚上,嘴角微微向上翹著,好象很享受的樣子.那一刻的心比在任何時候都要安定,仿佛塵世間飄忽的兩粒塵埃輕悠悠著了地麵.婭子也總常常在那一刻乞盼,如果時間能夠定格,那就快點停留下來吧,就讓身邊的嘈雜形成真空,不要來幹擾我們才好.
修一間庵寺吧,就我們.婭子常這樣傻說.他總是笑她癡的,庵寺是什麼規矩?和尚和尼姑住在一起不成,嗬嗬.也可以多些人的,白天一起下地幹活,忙忙碌碌,晚上就聚在一起講故事,誰說不可以?各人帶來各自的故事,說也罷不說也罷,沒有尖酸刻薄沒有相互猜忌,多好?赤裸裸的精神世界!新哲總是在笑過之後來這樣一句.兀自新哲笑什麼,這都沒有能阻礙婭子漫無邊際的遐想.那些水一般的日子也正是在婭子一天天的寄望中流走的.無論怎樣,那些淡定隨意的日子總是讓人那麼懷念.心中不存在任何的顧忌,任由心境隨水流逝.
"喂!"一個大大的聲音在耳邊震響.出了神的婭子驚跳一下,抬眼一看是個"愣頭青".婭子常這樣形容比她年歲小的人.很時髦的裝束,最紮眼的是前額上方那一撮"白毛""(染發隻染那一點,還是白色).婭子有些不滿的瞪眼,"喊什麼?"
"姐姐哎,你應該感謝我,是我要付帳給你,要不我把你的店‘洗光’了你都不知道,"時髦男不屑,"喊了半天了,你沒動靜,我當你是睜眼睡覺的人呐.這幾件我都要了,給你鈔票."隨即擄起衣服卷出門外."
"找你錢"婭子忙在身後喊.
"小費"時髦男甩過一句.
也就是五塊錢,還小費.婭子撇撇嘴搖了搖頭重又將拉亂的衣架歸整齊.屋內越發的暗了,黑漆漆的烏雲壓在屋頂,時間已臨近下午六點。估計今天不會再有客來,婭子決定回家,回到她那租住的小屋.拉上卷閘門,包裏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藍.
"喂,藍"
"今天生意怎麼樣?出去吃飯吧,你請客,一會兒辣味館見."
"嘟..."沒等婭子回答,那頭已經掛了線.好在不遠,拐過兩條街就到了辣味館門口.門內早已是人聲鼎沸,遇到這樣的天氣,這裏的生意更是會出奇的好.老板是個四川人,正忙不迭的招呼進店的客人."兩位?這邊請."滿臉堆笑的老板似已熟知了這位常客.角落裏有一張小方桌,貼窗,婭子安然坐下.外麵開始下雨了,窗外有奔跑的行人,幾滴雨點敲落在玻璃窗上,做一個圓樣,隨呈放射狀滑落開去......
不遠處,藍頭頂著背包朝這邊跑來,婭子不由的笑了笑,回過頭時,藍正站在店內東張西望,婭子招手喊她過來.
"今天的生意怎麼樣?天氣不作美"
"掙了五元小費,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