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頭正蹲在院子裏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看到唐氏出來，將煙鬥放在地上瞌了兩下，“唐氏，老三走了這麼多年，雖說是辛苦你拉扯九牧長大，但是贍養老人這方麵你也一直沒做過……”
唐氏聽了一半就明白顧老頭是什麼意思了，忍不住看了一眼堂屋。
當初分家的時候，顧老頭用她們娘倆吃不了多少為借口，就分了二畝薄田給她們，平時日子就過的緊巴巴，甚至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這時候要把顧老太讓她家贍養，隻怕要給這個家庭雪上加霜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讓你娘去你哪裏住幾天，你覺得呢？”顧老頭給煙鬥裏麵塞上煙絲，又開始吧嗒吧嗒。
“這……”唐氏有些為難，“爹，我那邊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九牧過完年還要參加考試，需要用錢，我和雲娘兩個就是在怎麼省吃儉用，隻怕也無法給娘一口細糧，更不要說娘吃藥的錢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王氏冷哼了一聲，“就你們家難是嗎？嗯？就你們家人要吃飯是嗎？我們一家人都不用吃飯的嗎？”
“大嫂，話不能這麼說，畢竟你們家有三十畝田，我們家隻有二畝。”唐氏鼓足勇氣說道。
“吆！”王氏立刻柳眉倒豎，“你這是在怪爹？在怪族長？在怪保長了？”
“當時分家的時候這結果你是同意的，你簽過字畫過押的，怎麼？你現在想反悔？”
那是唐氏願意簽字畫押的嗎？那時候顧九牧不過八歲，顧老三剛走，顧老大顧老二一家是逼著唐氏簽了那契約，讓她幾乎淨身出戶。
“是啊。”一直沒有開口的顧家老二顧秋生的媳婦周氏開口了，“弟媳，白紙黑字可是寫的清清楚楚的，家也是分的明明白白，總之，贍養娘你也該盡一分責任。”
本來依照周氏的家底，養個老人不算什麼的，可是現在顧老太這個情況，可是麻煩的差事……那衣服被褥一天不知道要換多少次呢，在說，又那麼髒……
“老二媳婦說的在理，唐氏，以前是我的體恤你九牧年齡小，所以不讓你贍養老人，現在九牧也大了，媳婦都娶了，你也是時候負起這個責任了。”
“大嫂說的是。”唐氏本就不是什麼機靈之人，又有些懦弱，此時被王氏和周氏這麼一人一句的，根本是毫無抵抗之力。
王氏和周氏臉上都是一喜，“那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唐氏低著頭扣著手指默默的點了點頭。
……
“娘怎麼還不回來？”薑雲姝將晚飯又重新熱了一遍，“大伯母會不會留娘吃晚飯了？”
“不可能！”顧九牧手裏的書翻過了一頁，說的斬釘截鐵，“隻有大伯母來家裏吃的份，絕對沒有留娘吃飯的份。”
“但是我好餓啊。”薑雲姝摸了摸肚子，“我出去接接娘吧。”
薑雲姝剛打開門，就看到大門出唐氏走了進來。
“華飛，進來啊。”
顧華飛還背著顧老太，“不了，三娘，九牧不是有天花嗎？祖母我就送這兒了，你自己抬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