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九 雲山霧罩(2 / 3)

“蘇大人,”猛地劉德問道:“您沒有戴佩刀嗎?”

孝霖哥扭頭看向劉德,一臉的狐疑,我則一愣停下腳步看向眼前這個中年漢子,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間問出這麼句話來。我們從客棧出來時原本就不願招人耳目,隻想自己先四下探看,孝霖哥自然是將繡春刀留在客棧中以防被人識破他錦衣衛的身份,怎麼這通判忽然就關心起孝霖哥的腰刀了。

“您的腰牌下官能看上一眼嗎?”

孝霖哥瞅著劉德冷冷地說出一句:“憑你也配看本座的腰牌嗎?”

劉德的表情瞬息萬變,很快我就見他帶領來的官差將我們緩緩圍住,劉德輕聲說道:“大人,下官奉命巡查,還請大人給個方便。”

孝霖哥雙眼向著那些向我們圍來的人瞅去,看孝霖哥的臉色我隻怕他是打定主意絕不掏腰牌的,隻怕是想將事情鬧得更大些,使得那位知州大人下不來台才好,而一匹快馬也在這時從山林間穿出,跑到了我們麵前。

“大人,”騎馬之人飛奔到劉德麵前後,飛身下馬跪倒在地急道:“華泰客棧被人放火燒了。”

“什麼人這麼大膽?”

莫說劉德神情氣急敗壞,便是我、奉婆、十四叔都是猛地一怔,華泰客棧正是我們落腳之處,這昌平州中最繁華也最大的客棧,我們出來時還好好的怎麼就被人放火燒了?

“那人自稱是錦衣衛千戶,不但燒了客棧還將客棧中的人殺了個幹淨。”

“什麼?”

劉德更怒,繼而雙眼看向孝霖哥說道:“我昌平州區區一個小小州府,何以能勞動兩位千戶同時駕臨,蘇大人,還請取出你的腰牌讓下官看上一看,下官可不願被什麼假冒之人哄騙,致使傷我昌平州百姓性命的事情發生。”

“哼!”孝霖哥冷冷一笑,沒有應聲,雙手隻管背在身後注視著四周的官差,而這劉德已是沉不住氣,似乎是咬著牙根說道:“蘇大人既然不肯出示腰牌,下官隻好得罪了。下官也知大人身手不凡,可是官職在身也隻能以命相拚,還要拿下大人同來之人待所有事情明了之後再賠罪了。”

“你官職在身又如何,你可知道他是皇命在身!你一個小小通判就想看他的腰牌,就算真把腰牌拿出來給你看了,你就能辨出真假嗎?”

一個清涼熟悉的聲音響起,向著那聲音看去,我就看到了高高站在樹杈上的褚涵!依舊是黑紗罩麵、黑色的飛魚服,身後跟著一二十位同樣黑衣的錦衣衛,褚涵飛身從樹上躍下,並將手中握著的刀擲向孝霖哥。

孝霖哥嘴角露出一個怪笑,伸手接過半空中丟過來的腰刀,看向已飛身站在我們身邊的褚涵問道:“客棧是你燒的?”

“是!”褚涵答道,而後雙眼看向劉德說道:“你很想見識我們的腰牌是嗎?好,就給你看看!”從懷中取出他的玉質腰牌,褚涵在劉德麵前一陣晃動,“這東西你見了又能怎樣?本座就是拿塊假的你又能識得嗎?”

劉德見狀早已跪倒在地,那群先時還將我們圍住的官差也忙學著他的樣子跪倒在地。

“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兩位大人見諒。”

“哼!”褚涵收起腰牌,看向劉德說道:“本座有話要跟蘇大人說,你和你的人先給本座站得遠遠的!”

劉德聞言,麵色變得更是難看,他回頭向著跟隨他的官差吩咐道:“大人的話你們都聽見了?都給我站遠了,能站多遠就站多遠!”

待到官差紛紛走開,劉德卻不見從地上起身,他跪在地上低著頭說道:“兩位大人請恕下官無禮,還請大人告知華泰客棧的事情。想來是那客棧主人不識好歹惹惱了大人,下官回去後定會查個明白給兩位大人一個交待。”

“那家客棧嗎?”褚涵怪聲怪調地說道:“店是我燒的,人也是我下令殺的,少不得我今天有空還要去你們知州大人府上坐坐,問問他這家黑店何以會在昌平州開的這麼興隆!”

“這?”劉德一愣,人明顯怔住。

“本座與蘇兄約定在華泰客棧相見,你們猜怎麼著?本座帶著人馬到了客棧他們居然說從沒有什麼蘇大人和他的隨從住過店。本座就納悶了,蘇兄一向是個遵約守時的人,怎麼人不吭不響就沒了,也不留個信?於是下令搜店,這可好,從沒有錦衣衛住店的客棧,掌櫃屋子裏居然藏著把繡春刀。小掌櫃,就連你一向愛不釋手的筆筒也跑到了那掌櫃店麵的櫃台上,憑他也配用這東西?”

聽褚涵這麼一說,我當即明白了,隻怕我們走後,那掌櫃便去了我們的房間將我們的行囊收拾了個幹幹淨淨,不但把孝霖哥的繡春刀占為極有,更把我從典肆帶出的簽筒當成了筆筒放在了桌上,這不是讓褚涵逮個正著。

離開典肆時,左思右想後我將簽筒也裝進了包裹裏,實在是擔心我們都不在的典肆會發生什麼,遺失了這個簽筒,畢竟它不是出自一般木匠之手又是個賞賜的玩意,我若不小心遺失了隻怕還會擔上什麼罪名。

那簽筒做的小巧玲瓏,本來也隻裝著一隻簽子,任誰看去都會當成是放置毛筆的筆筒,也難怪掌櫃的會當成筆筒放在櫃台上了。

這也是該著了,那簽筒至始至終都是經過褚涵之手的,他如何認不出這東西來。隻怕一進店便已疑心簽筒怎麼會跑到了櫃台台麵上,待到掌櫃矢口否認我們住過店,他便已是心裏有數了。

我這邊尋思,褚涵那邊還在怒喝著,“奶奶個熊,當本座這個千戶是掛在嘴皮子上的招牌嗎?敢在本座眼皮底下玩這種把戲,那是嫌命長了!”

雙眼向著劉德看去,我就見劉德的臉色如同死灰一般,心裏也就清楚我們先時的估摸隻怕是錯不了,這店有問題,能讓它如此興隆存在的州官隻怕也清白不到哪裏去。

劉德緩緩站起身子,一臉陰鬱地向著孝霖哥與褚涵看去,而後轉身慢慢走向遠處,我們也跟褚涵回到了片刻前坐著的山腳。褚涵對著他的人打了個手勢,他的人便從樹上紛紛躍下,落在那些遠遠退開的官差前,將我們與官差徹底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