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好地隱蔽我們自己,十三爺隻讓老八一個人打起了火把,並且將火把的撚子也重新調整過,以防火光亮度過大。就是在這麼一支火光極微弱的火把照明下,我和奉婆被包在眾人中間走了起來。之所以這麼行進,可能是為了更好地照顧我與奉婆吧。
四周是巨大轟鳴的水聲,我們腳下的路雖說濕潤眼裏卻沒有看到任何流水的跡象。十三爺、奉婆聽著水的轟鳴尋找著方向,我們在黑暗中的石窟內躲閃著千奇百怪的地下石柱,很快在繞過這片石柱後看到了聲音的所在。
轟轟轟,聲音震的耳朵生疼,老八手中所拿火把的火苗在一個勁地亂竄,若不是老八用手及時護住,隻怕早被風吹滅了。
我咬緊嘴唇看向奉婆,就見奉婆猶豫了一下,從後背取出兩支小火棍一支塞在我手中,另一支伸向老八手中的火把借以點燃。
“笨丫頭,都知道來這地方還不將東西帶上,你指望我老婆子伺候你一輩子,時時刻刻替你操心不成?”
聽著奉婆嘴裏的嘟囔,我心裏一陣懺愧,離開京師時我舍不得小火棍與簽筒,一直將它們放在隨身攜帶的包袱裏,今夜離開客棧走的匆忙我忘了小火棍在這地底下的重要性,奉婆卻心細帶了來,被她埋怨幾句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裏,我淡淡一笑,向著老八走去,學著奉婆點燃了手中的小火棍。我記得小七教過我的,這小火棍是要先被點燃後才能儲藏火種,我必須先點燃它,將它被皮脂包裹住的火種點燃,這才好方便下次使用。
有了我和奉婆手中的小火棍,四周一下子亮了起來。眼前的情景火光下讓我們一覽無遺,那巨大的流水聲響正是地底大瀑布發出來的,先時差點吹滅老八手中火把光芒的正是巨大的水流下壓產生的風所致。
我們腳下駐足的地方高低不平,高矮不同,也不知過去的許多年我們腳下站立之處究竟是水衝擊出來的還是它根本就是自然形成。瀑布就掛在我們旁邊的山壁上,直直地向下垂落,如同少女秀麗的長發讓人向往讓人驚歎。我們向著瀑布靠近,用手抵擋著它下落時產生的風對小火棍的侵襲,光亮中竟看不到這瀑布的底部,瞧不出這瀑布究竟有多長。
四處打量,我們身邊除了凹凸不平的山壁連著山壁,高矮不同的石柱接著石柱,似乎再沒了能行走的通道。高舉小火棍來回掃動,我本想以火光將四周照個大概好讓愚公看清楚眼前的形勢,琢磨著是不是要在山壁上打樁子用繩索下到底部,這一照就照到石柱包圍的一個朦朦朧朧的巨大影子,定睛看去卻是一棵粗壯的大樹。
十三爺站在瀑布前瞅著深不見底的瀑布底部,似乎想從那裏找到什麼答案,而十四爺則向著那棵大樹走去。
尋思了下,我向著十四爺走去,用手中的火把為他照亮,就見十四爺還我一個感激的笑容後,仔細打量起我們眼前的這棵粗壯大樹來。先前隻有老八手裏微弱的火光照亮,我們就連身邊的石柱到底有幾根都看不清楚更別說看到這棵大樹了,眼下,它就在我的眼前,伸手摸著大樹粗糙卻濕潤的樹幹,我不禁驚奇著萬物的神奇與不可思議。
這樣的大樹竟然長在深山內部,這真是一樁奇妙的事情。
十三爺、奉婆等人朝著我們走來,不等十四爺開口,奉婆已先說道:“路在這裏了,你們動手吧。”
褚涵一愣,而後一皺眉看向奉婆,而十三爺則臉色凝重地說:“瀑布底部的水潭裏似乎有什麼東西。”
孝霖哥一皺眉看向十三爺,就聽十三爺說道:“水落在底部的聲音不對,底部雖然黑暗看不見,但是瀑布下落打在石頭上或是落在水潭、水池裏的聲音絕不會發出金屬的聲音。”
“想知道那裏有什麼,也要盡快打通去下麵的路才行。”奉婆說完,臉上隱隱現出一絲浮躁的神情,想是對於愚公還不動手感覺厭煩。
“等等,”十四爺一邊敲著樹身,一邊說道:“樹身是空的,弄個開口容易,卻不知道裏麵有什麼,萬一遇到機關陷阱就麻煩了。”
眼睛在十三爺、奉婆、十四爺的臉上掃過,我狐疑著他們怎麼肯定這裏是去往地底的通道,猛地腦海間便想起了什麼。
“你們說這裏是通道?何以見得?”
耳邊傳來褚涵怪裏怪氣的聲音,我看了他一眼輕語道:“這棵樹隻怕就是樹棺了。”
十四爺撫摸樹幹的手頓了一下,雙眼驚疑地向我看來,我心道隻怕是自己意會錯惹來麻煩了,哪知奉婆就說道:“我家小掌櫃看的書那叫個多,便是什麼事情不知道?推斷出這是個樹棺自然易如反掌。”
臉刷地一紅,我慶幸我們現在所在之處是深山內部,否則我一張大紅臉必被人看個尷尬無餘。
褚涵向我靠近,吊著眉梢看著我說道:“就算你打小是在紙張裏滾大的,你憑什麼認定這棵樹是樹棺?”
“你家的樹能在不見陽光暗無天日的地方長這麼大這麼粗壯?”褚涵被我問的一愣,正想說什麼我立刻張嘴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說道:“元代是蒙古人的朝代,他們的葬俗與我們漢人不同。有的棺木埋入地下不起墳頭以馬踏平,有的則是墳前起個如門戶一般的架子置以鹿頭祭祀,還有的,”我敲了下眼前的大樹說道:“就是封入樹棺之中。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