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否則我殺了他!”孝霖哥猛吼一聲。
扭頭看去,鮮血已經順著劉德的脖頸流淌而下,再看山壁之上,那掐著奉婆脖頸的白發老頭手果然鬆了些,原沒有片刻前那麼用力,奉婆掙紮的動作不似先前那麼猛烈,卻仍漲紅著臉一個勁地喘咳著。
四周變得安靜,我向著褚涵瞟去,想看看這時候他有沒有機會救奉婆,孝霖哥要鉗製劉德,輕功好功夫高能脫開手的似乎隻有他了。
眼光所到之處,地上已是一片血跡,褚涵、十三爺、老六個個出手利落,毫不留情,哪裏肯給夜叉喘息的機會,就是木頭也都在這短短的片刻間用繩索勒死一個隨從。可惜他們都離奉婆所在的山壁處有些距離,倘若他們任何一個人發力,那老頭必會有所舉動。
劉德看著一地的血汙,猛地一聲長吼,聲音中無限的悲怨與憎恨,聽得人心裏發慌,孝霖哥猛地一壓刀身吼道:“再不閉住你的嘴,我就叫你先躺在這裏!”
劉德停止了嘶吼,我看向山壁之上,那老頭一臉冷漠地看著我們,隻不說話也不知道心裏在盤算些什麼。
“殺了他們,我說了殺光他們!”驀地,劉德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那老頭眼裏頓時閃過一絲猶豫,褚涵走到我的身邊向著山壁看去,冷笑道:“你們兩個人,我們這麼些人,想殺光我們好像沒那麼容易。”
劉德冷冷一笑,看著他脖頸處不停流淌的鮮血,我知道孝霖哥並未手軟,可現在奉婆也在對方手中,孝霖哥是否會考慮到奉婆而不輕舉妄動還是會……公私分明?
山壁之上的老頭“哈哈”一聲怪笑,緊接著山壁上有了改變,先時我還懷疑的石像這時竟紛紛起身,怒目看著我們,這些我們一直誤以為是石像的竟是一具具活人,他們身上塗抹過東西,才會使得他們跟山壁看來是一個顏色。
先前他們盤坐在石壁上能窺見他們與山壁同色的赤裸上身之強健,此刻他們站起身來可不一個個健壯如牛。地麵與山壁有著不矮的高度,他們一個個盤坐在那裏就連孝霖哥與褚涵都未發覺,可想而知絕不會是江湖上那些三腳貓的功夫。
雙眼瞅向身邊的褚涵,果然他的臉色一變。
“老婆子我是救不了了,進這裏之前我答應他一定要照看好你,你說,咱們兩個能不能安然而退?”褚涵在我身邊低聲嘟囔,可是他的聲音在此刻一片寂靜隻有熊熊烈火燃燒的山底顯得那麼清晰。“小掌櫃,”褚涵這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快想法子!”
人一怔,看向褚涵,活脫脫地覺得身邊的這個人是奉婆而不是褚涵,因為這種時刻能說出這種話的隻有奉婆,可是眼下褚涵就在我耳邊催促不停,當我是什麼?神仙!
頭一側向著山壁看去,就見奉婆已被白發老頭放開,正癱倒在地上一個勁地喘一個勁地咳,老頭看著我們目露凶光,我實在懷疑一個劉德是否真能威脅住他們。
“那個女孩似乎很重要!”老頭看著我冷冷說道,原本心慌的我聽她這麼一說不由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正麵臨著怎樣的麻煩。
褚涵,你這個多嘴多舌的混蛋!
心裏暗罵,我腳步向後退了退,若不是剛才褚涵的多嘴多舌我怎麼會被這老頭盯上,這下慘了。或許,孝霖哥的身邊更安全些,可是孝霖哥要製住他身邊的劉德,倘若為了照顧我一個分心我們不是連跟對方周旋的餘地都沒了。
身邊一陣腳步聲,十三爺、老六、木頭都跑了過來。眼見身邊人多了,我向著孝霖哥看去一眼這才回過頭看向老頭。
“生擒那個女孩!”山底偌大的空間回蕩著老頭平淡冰冷的聲音,看著石像們從山壁上飄然落下,我聽到孝霖哥的怒吼,“你敢!”
敢不敢,已不是重點了,瞧那老頭的眼神我已看出他知道孝霖哥是絕不敢殺了劉德的,孝霖哥充其量隻會傷害劉德,要是真得殺了劉德那我們也是凶多吉少,劉德是我們手中握著的唯一一個能與夜叉周旋的棋子,這一點誰都清楚。
雙眼看向四周的石像,個個上身赤裸,與山壁呈同樣的顏色,但是那強健的肌肉與胳膊上若隱若現的凸起筋脈,都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壓抑,我忽然覺得我們就像是漁民網中的魚,看似凶狠所做的一切都是無謂的掙紮。
“龜息。”褚涵輕聲說道:“怪不得聽不到他們的呼吸。”
聽著褚涵的話,我向他看去,就見他牙齒咬著嘴唇,想來這些石像個個都是棘手的家夥。
“卜麗寶!卜麗寶!”不待這些石像動手,我放聲大叫起來。
褚涵、十三爺甚至一直咳嗽的奉婆都盯向我一臉詫異,奉婆更是憋住了氣忍著咳喘不解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所能做的隻是去賭一賭。
“卜麗寶?”山壁上的老頭怪聲怪氣地笑道,而後看著我一臉的輕蔑,想來在他眼中我還沒被捉已經瘋了。
“你叫我?”猛地,地底不知哪裏飄出一句詭異的聲音,老頭立刻變了臉色,雙眼也向著四周仔細打量去。
“你躲在暗處也未必能撿到什麼便宜。”穩定了下心緒,我向著空中喊道。
“哦?何以見得?”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坐享魚蚌相爭之利的漁翁!”
“嗬嗬”,詭異的聲音在空中回旋,“別人不行我行。你們打完總要死人隻要有死人我就贏。這不已經有一地的死人了,我就是不想做漁翁都難。再說,他們要殺的是別人不是你,你且不用著急,咱們在且蘭墓時好歹都有交情了,我怎麼都不會撇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