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從木桶底部滴答下來的血,我幡然醒悟接著奉婆的話說道:“是為了引那個東西!夜叉門主要找的東西!那個在這裏竄來竄去一直活動的東西!若這些人的血肉足以珍貴,那麼對於那個東西來說也必定如此。”
“那東西還在這裏嗎?”十三爺皺眉。
翻動著手中的鏡子,我使勁搖頭,“似乎不在了,片刻前就沒有反應。”
“怎麼會這樣?”奉婆一陣嘀咕。
猛地,我看到孝霖哥攥著刀柄的手握得更緊,而褚涵也一抖袖子手中多了一根細繩。
“你就用這東西!”
“嗯,我比你愛幹淨,我可受不了血濺一身的狼狽樣。”
“血濺一身?那隻能說你火候不到!”
“笑話,我隻是比你更在意名聲。我風流倜儻、英俊儒雅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咱的手段那是要多雅致便有多雅致。”
“會作詩?”
“不會!”
“會寫文章?”
“不會!”
“會做飯?”
“不會!”
“文不通,飯不會做,就嘴巴會說衣服幹淨點,這就雅致了?虧你說得出口!”
孝霖哥與褚涵兩人旁若無人般地聊了起來,全不在乎我們的感受。我看向奉婆,又看向同為驚訝的十三爺、老六,心裏也是一陣鬧騰,這什麼時候了他們兩個還有這鬥嘴的雅興!
“我說雅致的,你找到蛛絲馬跡了?”
“沒有!聽不到異常的聲音和動靜。”
我這邊心裏翻騰的如咆哮的江水,那兩人卻還在自說自話。
“你說這一地的血就為了引那東西出來,這裏還能沒人看著守著,那捉那東西有屁用?”
“是啊。所以,”褚涵接著孝霖哥的話說:“這裏一定有埋伏。”
聽到兩人說到這裏,我們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眼見孝霖哥、褚涵慢慢抬起頭向著四周的山壁看去,我也就著燃燒極旺的火光向著山壁看去。
在每個吊起的木桶上方的山壁上都坐著一尊詭異的光頭石像,石像有的圓睜大眼一臉猙獰,有的則是冷冷地注視著他們腳下我們所在的位置。
的確,我們初見這些被捆縛木桶中的人時,驚愕遠遠超過了恐懼使得我們忘了埋伏,忘了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那個一直將這些人折磨、食用現在又充作誘餌的家夥。
他一定在這裏,等著他等待的東西出現好擒獲它,可眼下除了陰冷潮濕的血色山岩,哪裏都沒有異常之處,他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我們的雙眼在那些可怖猙獰的石像上轉了一圈又回到地麵,空中雖恐怖倒還安靜難道這地麵上有什麼秘密?
扭頭我看向燃燒極旺盛的火盆,尋思著火盆是否是什麼陷阱的可能。巨大的火苗燃燒正常,正是這熊熊燃燒的火光驅散了這山底之處的陰寒,我實在想不出這麼個既能照亮又能暖身的火盆會是什麼機關。
心裏躊躇著,就見孝霖哥、褚涵示意我們小心,兩人穿過木桶齊齊跑向我們出來的山口一左一右地戒備著。
他們一定感覺到了什麼。
果然,很快我們也聽到了零碎的腳步聲。
有人衝著這裏來!
就在大夥都萬分戒備的時候,我的眼睛掃過木桶,繼續尋找著可疑之處。眼下就算發生什麼我也是幫不上什麼手,不如趁著大夥都戒備的時候仔細看看這四周,看能不能找到一處隱藏、躲避甚至是可以逃脫的地方。
眼睛看來看去,焦急中我終於找到一處明顯異於別處的地方。
木桶中唯一一個沒有滴血的木桶。
側身,瞪大眼睛看向那個木桶,我身子微微一顫,雙腳已向著那木桶跑去。
想是不明白我這時候又給大夥添什麼亂,孝霖哥、褚涵戒備著不好發火,老六、十三爺與奉婆緊跟在我身後一起跑了過來。當我停步在這個木桶前,不待我說什麼,十三爺與老六已經飛快地砍斷繩索抱著木桶輕輕放下。
這唯一沒有滴濺鮮血的木桶中緊箍的是木頭!
奉婆將手指放在木頭的鼻子下,又放在他的脖子上摸了摸,低聲道:“放心,還活著!夜叉也是知道用他這歲數的人來做地參劃不來,恐怕是出於時間緊迫或是別的原因才把他捆綁在這裏的。”
老六白了眼奉婆卻也沒說什麼,其實大夥心裏都明白奉婆的話雖說的難聽露骨也都是實話。看著木頭,看著他還算幹淨的衣衫,我尋思著木頭隻怕沒有受什麼罪,被易容的家夥哄騙出我們的來路人數後就被關在這裏了。這一處地方需要的是幹幹淨淨含著藥草精華的血,像我們以及木頭這樣的便是放出一滴血來隻怕都是對這地方的侮辱。
奉婆取出藥膏在木頭的嘴唇上方輕輕塗抹,而這時好幾個人也闖進了這裏。我們側頭看去,來人竟是通判劉德,自不屑理會他隻管雙眼看著悠悠醒轉的木頭。
“十三叔!”木頭張口叫了一聲而後一把抓住十三爺的手臂,神情極是激動。
“木頭,別說話!”十三爺對著木頭輕聲一笑,“我們都知道了,你沒事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