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
“埋了它。”我淡淡說。
“你大可以等我們出去再埋了它。”四叔低聲說道。
回頭看向四叔,我緩緩說道:“這屋子裏的人我有誰還信不過,說實在話,能讓你們清楚它的下落我的心裏才安生,就我一個人明白它的下落有什麼用?”
小七站起身向我走來,費力地坐在我的身邊看著我掘出一堆堆的土。
“多虧了它,沒有它那些孩子活不了。”
手微微一顫,我看向褚涵,我想他一定懂我的眼神,就聽他說道:“孩子都送去衙門了,這種事不歸我們錦衣衛管,接下來衙門會放出公文告示要那些丟失孩子的爹娘去認領孩子,咱們隻管安心就是。夜叉已經在錦衣衛與東廠的悄然剿滅中全盤覆滅,這時候還有誰會再為難這些不知底細的孩子?”
收回目光心總算安了些,我隻管在小七的指導下將坑挖的小而深,然後找了個適合的罐子將夜明珠置於內深埋在坑中。掩過土看著地上露出的一抹新的印跡,我心裏又有些不安起來,奉婆就在這時走過來,打開一瓶藥,將藥水倒在地上滲進土裏。
“丫頭,記好了,要想活命就別再動這塊新土。”
聽著她的叮囑,我淡淡一笑說道:“你要想提醒大夥隻管說出來就是,我有天蠶血你們死了我都活著。”
小七一聽,轉過頭偷偷地樂了,奉婆則白了我一眼沒說什麼,隻管叫來老四從一旁搬過來一個極大的花盆坐在灑過藥水的土上。
看著被擺放好的花盆,大家都像是卸下什麼重擔鬆了口氣,我卻在胳膊觸碰腰間時想到了什麼。取出腰帶裏別著的且蘭金鏡,我翻轉到鏡麵那一側給大夥看。
“沒有光,它顯示的不是珍寶。”我抿著嘴,唇角微翹。
“嗯,”奉婆點點頭臉上現出了疲乏的神色,“鱉寶剛喝過地參的血,這時候精氣正足得很呢,夜明珠在這麼近的位置都不發光,可見它照得不是這些東西。”
將鏡子放置在書桌上,看著一臉疲憊的大夥,我說道:“我是想不出什麼,隻覺得困乏得要命,不如我們先歇歇,等十三爺他們來了再拿主意?”
想來大夥也覺得我這提議不錯,都是點點頭,起身向外走去。送大夥出門,聽著褚涵的吩咐,才知道他早已為徐老爺子等人做好了安排。
以典肆為中心,左側的院落是他留給自己的,似乎我們不再的這些日子,他命手下將他的家搬來了這裏,想來以前跟我們窩在後院覺得十分不自在吧。右側的院落及廂房他也早已買下,我隻沒想到他會留給愚公那些人。褚涵嘮叨著說,夜叉劫走了徐老爺子他苦心經營的藥房也被人燒個幹淨,索性就騰出那邊的房間給他開個藥鋪,不但比之前的藥鋪門臉大得多,就是後院的房間也足夠他們兄弟、爺孫一起安住了。
瞧著褚涵慢騰騰地向著所謂他的院落走回,我心道隻怕這小子知道我們夥計的事情心裏早就有過什麼盤算。不過還真要感謝他,若沒有他這一番計較,效章哥兄妹以及荷心母子等人如何能在典肆裏住下。
奉婆還是住在以前的房間,她跟四叔點點頭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歇息去了,四叔則帶著小七向著褚涵安排給他們的院子走去。孝霖哥回頭看了我一眼,催促著我趕緊上床歇息,我衝他點點頭,實在不想再裝出要強的模樣,於是關上門走到床前就向著床上倒去。
渾身酸酸軟軟的,眼皮不聽使喚地拚命粘合著,索性任由它閉合上我隻要痛痛快快地睡個好覺。
渾渾噩噩中,腿腳猛地一蹬我睜眼醒來,起身向著地麵瞅去,就瞧到了門縫透出來的柔柔淡淡的光,是夜晚了。
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我打開門走到院子裏。
駐足在院子裏我四處張望,猶豫了好半天才下定決心向著褚涵的院落走去。
夜色下翠竹的影子在地麵上輕輕搖動,那些盛開的野花也像是安睡了一般不再像白日裏那麼嬌豔,我正思量著褚涵這家夥究竟住在了哪一間屋子裏,一扇門已慢慢打開,白衣勝雪一頭長發的褚涵就站在門口。
他靜靜地看著我,我冷冷地瞅著他……直到奉婆、四叔、孝霖哥都走到了這個院落,我才轉移開了目光。
孝霖哥一臉冰冷地看著我,就仿佛我是個罪人!
“什麼……情況?”奉婆的雙眼在褚涵、孝霖哥臉上轉悠了一番後,壓低聲音看著我問。
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向四叔輕問:“小七睡得還好?”
“嗯。”四叔使勁點點頭說道:“想來夜叉也知道他受過相當嚴重的內傷,弄不好就沒命了,才沒敢在他身上怎麼招呼,”話語一頓,四叔輕語:“他睡的很沉,內傷太嚴重了。”
“十四爺能醫他嗎?”
“應該沒問題,”四叔說道:“十四叔的醫術一向很好的,我擔心的則是藥引藥材不好弄。”
“那倒不用擔心,若隻是藥材之類的問題我能想辦法。”褚涵冷冷說道,而後一翻眼睛瞪著我說:“你找我就是說這個?”
“那個……今天我看到你交給你們督主的珠子了,”我抬手蹭了蹭鼻側,繼續說道:“我記得那串珠子的個數遠沒有那麼少。”
“啊?”褚涵的臉色一變,極其蔑視地看著我說道:“你竟是惦記著這個?”冷哼一聲,他說道:“你以為就督主要孝敬的?我若不孝敬好另一位,出什麼事情了誰幫咱們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