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劉文西(黃土赤子係列五)(2 / 3)

他是由一幅畢業創作《毛主席和牧羊人》躋身畫壇的。人們說劉文西的人物畫不像是用筆畫出來,倒像是用老農在黃土地上一鍬一鍬地掏出來。

石景昭教授說:劉先生是一位性格內向、摯情如火的人。1957年,他第一次離開西子湖畔到陝北,就被雄壯蒼茫的黃土高原深深地震撼。一天他在延河畔寫生,一聲沙啞的信天遊,一股衝天的黃塵後,一群灘羊從斜麵溝岔轟轟烈烈瀉出來,那白的黑的流動的色,在一片蒿草林漫開來,接著那羊倌出現了,高個子,黑臉膛,一塊舊毛巾頭上勒,一領老山羊皮襖敞著襟,手握一把牧羊鏟,腰攜一隻旱煙袋。及至能看清五官時,那一雙滿盈著熱情的眼睛,那一臉如刻如雕的皺紋,把畫家深深地打動了。他聯想到把這位樸實、開朗、雄健、勤勞的老漢畫進和毛主席拉家常的畫麵裏,表現領袖平易近人,和群眾打成一片的偉大人格,也表現人民對領袖愛戴與信任的感情。他的激情湧動了。一支筆怎麼也握不穩。羊館老漢笑著給他遞過旱煙槍,說:“後生,吸袋煙,靜靜心,慢慢畫。”劉文西接著那袋煙,眼睛卻死死盯著羊倌的臉。及至晚上在被窩裏,那張豪爽的臉,仍在他的眼前晃。這老漢,就進入名作《毛主席和牧羊人》的畫麵了。1962年冬,他第一次到陝北佳縣寫生。那一座高居石頭山頂的古城,那一條咆哮著從山城腳下南奔的黃河,那滿山遍野觸目皆奇的景致和山民,把畫家整個地陶醉了。他一口氣不知畫了多少幅。忘了吃飯和喝水,忘了時間和時令,及至猛覺得,已是夜影子上山了!兩條腿軟軟地站不起來了!才又吃驚地發現——自己是滿巴掌攥一支炭畫筆在寫生。原來十個手指頭,都凍得像一根根紫蘿卜,根本不聽使喚了。他嚇了一跳扔了一筆,蜷回雙手拚命地用嘴哈,始覺鑽心地發痛。這一次忘情地作畫,險些兒毀了畫家的那雙手。

劉文西是一個苦做派。他常說:“下大苦力,出大作品;下小苦力,出小作品;不下苦力,沒作品。”幾十年的苦耕耘,在國內外發表畫作近千篇,出版畫冊、畫選十多種,出國展出畫作百餘件,中國美術館收藏作品25件,獲國家級獎作品7件。代表作有《同歡共樂》、《祖孫四代》、《毛主席和牧羊人》、《北鬥》、《知心話》、《溝裏人》、《房東的女兒》、《山姑娘》、《虎娃》、《山丹丹花開》等。

1990年11月,我國著名老畫家,中央美院教授李琦致函陝西省委建議宣傳劉文西。信中說:“……如果說戰爭年代美術界與人民打成一片的代表人物是古元,那麼解放後40多年堅持走這條道路的就是劉文西……”

中國美協負責人王琦說:“多少年來,劉文西始終如一地堅持自己的美學理想和創作原則,不受藝術界任何邪氣的幹擾,他筆下塑造出來的各式各樣人物,從革命領袖到老百姓,都那樣栩栩如生,富於個性,把我國的傳統水墨人物畫,提高到一個新水平。”

畫家孫振庭說:“藝術是一種全身心的愛和投入,劉文西熱愛人民,熱愛藝術,不以利動,不以名移,目標堅定,方向明確,形成了奮進不倦的‘劉文西精神’。”

劉文西不止一次感慨道:“步入陝北,滿眼生情。”我這輩子畫不夠陝北,下輩子還要畫陝北,三輩子也畫不完陝北。一位從5歲畫起,一次兩次……直畫到她的女兒也戴上了紅領巾的陝北農民阮明動情地說:“劉文西叔叔像我的親父輩,我一輩子想他,兩輩子想他,第三輩子還想他。”

美學理論家肖雲儒說:“‘劉文西現象’從50年代到80年代曆久彌堅,在兩個曆史時期都引起社會重視的本身,就說明劉文西藝術道路的生命力,現實主義創作的生命力。說明80年代的精神文明建設對50年代美好精神的呼喚。”

石教授陪我看了兩部反映劉文西藝術道路的電視專題片:《黃土深情——畫家劉文西》、《堅定而誠實地走向生活——美術界的耕耘者劉文西》。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劉文西的音容笑貌。他的藝術道路、美學觀點及精美的作品,令我崇敬並傾倒,而他壯實的體魄,質樸的言談,極其隨便的穿著,直讓我感到他就是一個地道的陝北人:強健,敦厚,不趨世媚俗,不尚空談,實實在在,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