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風馳雨驟過後,何東生緩緩睜開雙眼,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但渾身上下傳來的刺骨疼痛讓他不得不癱軟回去。
周圍隻是樹,而自己頭頂上方正是一顆不清楚確切年限的參天大樹,枝繁葉茂,鬱樹成蔭,何東生恍然醒悟,正是這顆年邁的老樹盤根讓自己免於陰陽兩隔。
雙目望天,兩眼無神,透過嫩條枝葉間遠望,高處是數之不清的層層灰蒙蒙迷霧,看不到懸崖上方盡頭在哪。
何東生頹然的掙紮著靠在樹幹之上,體力即將消耗殆盡,所剩無幾,饑腸轆轆,似乎在等待著慢性死亡。
身處絕境,卻又似乎無半點絕處逢生的機會,何東生幹脆閉目養神小憩。
休息了大概半個時辰,林中傳來不知名的生物叫聲,由遠及近,回蕩不斷堵在耳膜口,陣陣作響,天色漸暗,何東生有些惶恐不安,靜下來後,他又沒如此慷慨赴死的勇氣。
麵前曲徑通幽,詭秘莫測,何東生撐著疼痛,齜牙咧嘴站起身,沿著這條小徑步履維艱,強自鎮定,慢慢深入。
奇蟲怪鳥的叫聲不絕於耳,除此之外林中奇珍異草也不少,不過此刻的何東生顯然沒有太多的心思花在上麵,他抬腿慢行。
小徑不算太長,一小會兒便到了盡頭。
在何東生的麵前,是一片略顯空曠的濕地,濕地中央有一間離地一丈高的竹木屋,竹屋門前落滿了葉子,讓人驚異的是竹屋左邊竟有一座三尺高的小墳坡,墳前有一碑,碑麵光滑如鏡麵,卻無字。
何東生隻是望了一眼便覺晦氣,隨即不去理會隻是沿著竹屋前竹梯登上台階。
竹門緊閉,門上竹泛黃,有些甚至炸裂,約摸年代久遠,何東生透過炸裂開的門縫,見裏麵確疑無人才大著膽子開門進屋。
屋內簡陋至極,除一桌外便隻有一床榻,床榻上連一床被子都沒留下,孤家老人惹人憐。
室內透光不好,此時略顯昏暗,何東生在木桌上找到一盞還未燃盡的油燈,卻無火種,於是便去外麵找來石塊,做著鑽木取火的原始方法將油燈點亮。
做完這些,饑腸轆轆卻無法解決的何東生隻能佝僂著身子躺在竹屋中睡去。
……
這一覺過去,又不知道時日去了多少,隻曉得一縷縷幽暗的光透過竹木屋的間隙照射進來,屋內頓時幽光晃眼,如同異界,何東生醒來,如癡如醉,眼中驚喜不已,閑庭信步推開竹屋,一大縷陽光照射在這片濕地上,濕氣褪去,暖意襲來。
混合著這股暖意,何東生同樣能夠感受到周圍空氣中夾雜著的靈氣。
“哎,隻能眼睜睜看著,垂涎不止,卻又無法據為己有。”何東生深吸一口氣,歎息呢喃,“這種感覺真是不太好受啊!”
自身先天道體,何東生親道,雖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的靈氣充沛,可這種體質卻需要一個契機來引靈入丹田,修成內力,從而步入修道一途,入道後對道之感悟才會異於常人。當初天嵐宗的那位麵容和善的中年人也是見先天道體的原因才收下何東生,可這種體質弄不好便是廢體,因為引入第一縷靈氣的契機實在是太難,並且並不確切,所以這十年間,盡管何東生在天嵐宗勤修苦學卻依舊一事無成,最後甚至落得個被驅逐出天嵐宗的下場。
……
食入一些充饑草藥之後,何東生開始試著尋找出路,可惜一天下來,一無所獲,林中多小徑,幽暗深遠,他每次隻敢行出一裏地,黃昏時無果便返回,第二日再打算。
這樣日複一日,何東生已經試了一個多月,卻依舊苦於體弱無修道所需內力的支撐而失敗。
這一日,尋路未果的何東生,在日落前回到竹木屋,坐在竹屋前,他漫無目的的打量著周圍,無一能入眼,除了一座小墳坡與無字碑。
一念及此,何東生大著膽子來到墳坡前,對著無字碑開始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