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端坐在竹屋門口,何東生抬頭望天,全身上下活絡充盈的感覺讓人如沐春風,周遭靈氣正在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被其吸納進體,轉而入丹田。
這片濕地上方的夜幕月明星稀,皎皚月光一路傾灑下來,如薄紗披身。
“天不負我,我何東生得此莫大機緣,此生定要成為蓋世英雄。不過,我隻是個鄉村野人,沒有什麼高尚做作的自詡清高,隻願此生不做奸邪,不做壞敗,隻以心中一杆無形標杆做人。”
何東生放眼廣闊無垠的夜幕,臉上帶笑,喃喃自語。
這一夜,逝去的有些快。
……
一餘月後某日,清晨雨露沾衣,秋日裏的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被渲染的淋漓精致,竹屋前落了滿地的枯葉,周遭許多樹葉也逐漸凋零,隻剩一些不知確切品種的常青樹仍舊枝繁葉茂,不受季節變遷而蛻化變質。
這一日,是何東生第一百二十四次出屋尋山外路,經過這一月有餘的武道修築,他的武道境界幾近鞏固,如今算是完完全全入了武道一途的門檻。
遂,今日出門後,便不再歸,何東生決定破釜沉舟。
臨行前,何東生又一次來到那“無字碑”前,如今碑上除了那一行原本便有的字跡,又多了一些。
“無名前輩陵墓,何東生敬上。”
“前輩,我又來了,今日是最後一次跟你嘮嗑了,不覺間,咱們已做了三月左右的鄰居了,著實是晚輩之榮幸,而幸得前輩之所贈,小子才得以破除武道晧桎。前輩於我之恩,此生不敢忘,過後每年清明酒祭定前來赴約。”
盯著墓碑頓了許久,何東生本想再說些什麼,隻是最終還是隻字未再提,末了丟下一句:“走了。”
隨著何東生的離去,這個久遠山野深林中的破舊竹屋與無名小墳坡似乎又化為塵世塵埃,恐一生都無人再踏足。
……
離開竹屋小墳坡的何東生,沒有再繼昨日之路,而是來到自己初次摔落的涯底,那棵參天大樹之上幾丈高的蒼穹依舊灰蒙不清,思忖過後的何東生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隻見他提氣運丹田,腳下有力踏古樹,幾個瞬息之間便上了半枝頭,略作停頓便又繼續登高躍上枝頭。
枝頭上,望著近在咫尺的灰朦迷霧,何東生伸手觸碰,令人驚異,迷霧遇內力便散開,露出一番令他完全沒想到的景象,讓人瞠目結舌。
眼前上方三丈左右距離便是那懸崖峭壁的盡頭。
何東生恍然大悟,這懸崖撐死不過十丈,而又因大樹枝葉錯綜複雜,所以自己才得以絕處逢生。
一目了然後,何東生不再停頓,躍上懸崖絕壁,再登高,幾個呼吸間便輕鬆躍上懸崖盡頭,有了內力支撐,這些不過輕而易舉。
這一刻,身處懸崖頂端,秋風肆意拂過,吹亂何東生的長發,他從未像此刻般暢然,這種失而複得、死裏逃生的美妙隻有他知。
“天嵐宗,總有一天我要踏足山門。昨日之辱,他日還。”風中,少年輕輕念叨。
沒有多餘想法,何東生隻想早一點返回家中,見一見父母,還有那個溫婉柔順的姐姐。
為了避開何屋村人的指指點點,何東生特地找來雜草臨時編製成帽,遮住臉,這才向何屋村去。
站村前,村門口那兩棵簡陋的大樟木上正掛著代表喜事的大紅花,何東生隻是瞥一眼便收回目光,轉而進村,剛進村的一瞬,就聽到有兩人竊竊私語:“這承良家真是命苦,自從那日過後,死了兒子不說,自家的姑娘也被逼迫著嫁給了村長家的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