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拿錢賞了小太監,打發他出去。
快到該傳晚膳的時間,元宏才匆匆走進華音殿,人還沒站穩,馮妙就把他直往外推。元宏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刮,打趣著問:“羞不羞,隻是聽說南朝公主要來,就火大起來了,要是人家真的來了,你預備怎麼擺左昭儀的威風?”
馮妙卻笑著仰臉反問:“哪裏火大了?二十六名漢家美人皇上都選了,再多選一個有什麼要緊?我都看見過了,個個知書識禮、溫柔端莊。”
元宏圈住她嬌軟纖小的身子,貼著耳根說:“口是心非也是欺瞞,該罰。”說著就往她耳垂上咬去,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來過華音殿,此時院子裏那棵桂花樹剛結出了一簇簇小花骨朵,乳白中泛著淡黃,清甜怡人的香味四下飄散。
馮妙隻覺身子裏升騰起難耐的燥熱來,像灌下一口灼熱的醇酒,那熱沿著喉嚨一路躥進小腹。
“那二十六名美人,朕已經都許配給未婚的宗室子弟了,準以半幅公主下嫁之禮出嫁為正妃,詔書前幾天已經送出去了。唔……那些閨秀小姐,的確都挺美麗端莊的……”元宏沿著她脖頸間修長的曲線吻下來,滿意又促狹地聽著她壓抑不住的喘息聲,見她的手要捶打過來,才接著說,“幸好都不是朕喜歡的類型,朕隻喜歡一個妙人。”
馮妙隻覺身體和情緒都不再是自己的,全被眼前的人握在手中,他唇舌間輕輕一動,便會在自己身上激起無窮無盡的漣漪。她從緊密的懷抱中抽出手來,高高揚起摟住了元宏的脖子,仰起臉湊近他的唇。隻是輕輕地一貼,卻是她第一次在親昵時如此主動地靠近。雙唇相觸時,元宏的身子一僵,心中像有一滴水滑落在燒紅的炭上,激起又濃又厚的白色水霧。他的睿智冷靜,都已經留在了華音殿外,隻要踏進這裏,他就又變回了那個癡戀嬌妻幼兒的尋常男子,不是帝王,隻是一個凡人而已。馮妙一點小小的動作,都能讓他欣喜不已。
“先用晚膳吧……”馮妙在密如驟雨的吻間找到一個空隙,好不容易才說出了這句話。
她取出一段素綢,踮起腳尖蒙在元宏的雙眼上,拉著他往桂花樹下走去。樹下已經備好了竹席、小案,酒的清香從竹筒裏嫋嫋飄散出來,跟桂花的香氣混合在一處,小案之上的攢盤中,擺放著幾樣精美的點心。
馮妙用銀筷一樣樣夾起,送到元宏嘴邊,卻隻給他咬一半,把另外一半自己吃下。第一樣是將花生碾碎裹進麵中,調了蜂蜜、牛乳蒸成的糕點,碎花生的棱角滑過喉嚨時,帶著點生硬的痛感,可那香甜的味道,卻縈繞在唇齒間久久不散。
第二樣是用老薑混著紅棗、豆沙煮成的漿酪,用小火燉了兩、三個時辰,才能綿軟柔滑、香味醇厚。
第三樣是用雲耳加上芥末製成的小菜,一口的辛辣過後,唇舌間滿是清爽。第四樣是用冬蟲夏草與金針菇、豆芽混在一起,加了麻油和醋汁調味。雲耳是從腐朽的木根上長出來的,冬蟲夏草則是在土壤裏已經死去的幼蟲身上長出的珍貴草藥。元宏一樣樣吃下來,完全明白了她的深意,生老病死,他們都要永不分離。
馮妙雙手捧起竹筒,把甜香的桂花酒送進他口中。這酒是新釀的,並不醉人,元宏含了一口,忽然俯身下來,喂進馮妙口中。唇齒糾纏間,不知道那口酒最後究竟落進了誰的腹中。原本就鬆鬆係著的素綢飄落下來,闖進元宏眼中的,正是馮妙鬢發鬆散、雙頰酡紅的薄醉姿態。
酒不醉人,人卻暈暈乎乎地醉起來了。
元宏壞壞地一笑,握住馮妙的手一推,竹筒裏剩下的酒便全都潑灑在她身上。元宏拿過銀筷,一點點挑開了她的衣帶,把她壓倒在竹席上。
素問早就知趣地帶著人躲開了,視野所及之處,隻有天地、房舍、小橋、流水,還有嬌俏慵懶的懷中人,和紛紛揚揚落下的桂花如雨。
元宏的唇沿著她身體的曲線一寸寸吻過去,把潑灑的桂花酒吮入口中。酒漿的清涼被他的舌尖盡數卷去,整個人都跟著灼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