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白葉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之後，就真的輕輕捏著曲如蘇的手，像媽媽牽小孩似的，不帶狎昵地往前走。
好歹也是牽了。
“等等我們怎麼去？”曲如蘇問。
目的地需要跨省，就憑她的小電驢和白葉的山地車是肯定到不了的。
“有車接。”
“誰的？”
“易北。”
曲如蘇頓時想起來了，還有易北這二祖宗可以傍啊……這一次一定要問出來他藏著掖著這麼久的心上人。
看得出白葉有點不情願。
“來了。”曲如蘇輕道。
易北帶點神秘和狂野風的越野停在他們麵前，後頭還跟著一輛黑色的車，曲如蘇伸頭一看，看不見牌子。
“有種提前進入社會的感覺……”曲如蘇道。
顏舞歡快地叫著，指著後頭的車對曲如蘇拚命使著口型。曲如蘇仔細分辨，是“寶馬”。
他們當中誰買得起這麼貴的車？易北另當別論，因為他開的也算是他爸的車。曲如蘇排除了一下，心裏也有點底了。
但是當西鬆的頭從車裏探出來的時候，她還是稍稍驚訝了一把。
“嘿，大家好，”西鬆笑著，又轉頭衝曲如蘇擠眼睛：“你又瘦了。”
“廢什麼話，上車。”白葉道，拉著曲如蘇往西鬆的那輛車上鑽。
“姑姑的車就是帥氣。”西鬆對著探身進來的白葉道。
曲如蘇在心裏將關係一轉，驚訝回頭，“白葉，車是你媽的？”
“不知道。”
西鬆趴在座位上答：“你就別問我哥了，他記得住他媽的名字都算不錯了。”
白葉和家人的關係這麼僵？曲如蘇心裏打鼓。
易北故意在前頭說道：“曲如蘇，你不來坐我的車嗎？車上有雜誌看。”
曲如蘇想了想覺得有理，一路過去肯定無聊，於是轉頭看了看白葉。
白葉笑著道：“你過去，我不過去。”
曲如蘇頓時感到後背發涼，差點沒被白葉笑出翔來。
“我不來了。”曲如蘇衝著易北道。
易北肯定是故意的，明明最近和白葉的關係不太好，又故意一次一次製造摩擦。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白葉滿意地從隨身帶的包裏抽出一本東西遞給曲如蘇，“給你。”
“什麼？”
“打發時間。”
曲如蘇接過。是一本畫集。
猴子也擠進車裏來，邊往白葉身上靠別怪叫：“哇喲那邊那兩個秀恩愛秀得我想吐！”
曲如蘇低頭去看畫集。
封麵是古老的牛皮紙樣式，複古風。但是一打開，撲麵而來的另一個世界是曲如蘇從未接觸過的鮮豔明亮，仿佛要用色彩燃燒起所有人的靈魂。
第一頁，一片草地，火紅的草地，草地邊上一株普通的梧桐樹，陽光單調地打在樹邊的一塊空地上。畫麵分割成三塊，右下角飛揚起來的字跡——Y。
“y是誰？”曲如蘇翻動著。
下一頁就有了答案。
畫麵裏慢慢的都是一瓶礦泉水，可以很清晰地看見上麵的標誌，還有握著礦泉水瓶的那隻手，指節肥大，但是一眼便可以知道是誰。
落款是Y，2013年5月。
她記起所有關於礦泉水的細節。
她記得她天天候在操場邊等著那個隻打半個小時球的少年打完走過來，接過她的礦泉水和毛巾。她記得顏舞戲謔的語調，“再看他也不會是你的”。她記得她記得第一次告白的時候也是在操場，那時候她略帶緊張地握著礦泉水，遞給他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喜歡你。”
甚至，她努力模仿著別人輕巧的跳躍，隻想讓他多注意自己一下。
愛得這麼卑微，卻從來沒有想過她記得的東西，他也記得。
曲如蘇咬唇，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和圖裏的對比顯然瘦了許多，用“修長”也已經能湊合著形容。
但是有什麼感覺已經流失了。
她抬起頭來看向白葉，不期然地碰上他注視的目光。
白葉漾著流光的眼睛微微一偏，輕巧道：“其實你胖的時候挺可愛。”
曲如蘇紅了眼圈。
你為什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