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劉建超小小說的幾組對應詞
小小說評論家 高 軍
河南作家劉建超是小小說創作的一員虎將,他不斷地對生活進行激情書寫,創作出了一大批廣受好評的小小說,並獲得了3次全國小小說優秀作品獎、第二屆小小說金麻雀獎等重要獎項,穩穩地站立在了小小說創作隊伍的前列。
1、鄭重其事與揮灑隨意
他的小小說在人物行為的設置上非常有特色。有時他讓筆下的人物對自己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情表現出非常虔誠的態度,如《將軍》中哥哥從小就一心想當將軍,最終卻成為一個普通人。但在現實生活中,他處處表現出大將的眼光和風度。他以退為進,用智謀出其不意地戰勝師傅;對妻子和自己當前的工作,分析透辟;在女兒去世、妻子截癱的打擊下,他處之泰然。盡管沒有當上將軍,卻在平日的一言一行中儼然是一位真正的將軍。《胡一哥》是一個普通的山民,卻那麼癡情地愛上了寫作,在“我”出發的空隙裏順路來看他一下時,他是那麼地鄭重其事,“在我麵前顯得手足無措,不停地往我的跟前放食物,攤了一桌子。胡一哥說,做夢也沒有想到,老師會不遠千裏來到窮山村看我。我有福啊,有大福哩。”他能為了聽取編輯的意見,用一袋子核桃交好老幺,跑二十分鍾的路程到山頂上去接聽電話。這些小說關注的是社會底層的普通人,他們鄭重其事地拿著小事當大事,使小說出現神來之筆,敘事立體化、複雜化,文體空間擴張膨脹,產生強烈的文本張力,使敘事走向變得曖昧、複雜起來,本來的線性敘事走向了多重意味。文本的盡力展開,具有了複雜的現代性和多重麵孔,強有力地呈現了人們精神深處的隱患與真實,豐富了小小說的疆域。有時他又巧妙地轉換著敘述者的話語方式,舉重若輕,刻意營造人物的一些非常細屑的隨意行為。這些小事都極力衝破社會學藩籬,呈現文學生態的具體性和原初性。如《海邊,一位老人》並沒有指明寫作的對象,但讀者通過小說一眼就能看出寫的主人公是鄧小平。作家對大人物卻極力寫小事情,他招呼大家一起來遊泳,和新兵拉家常,合影時從一個小男孩的小腳丫旁撿起幾個小石子並摸著孩子的頭說:不要硌著嘍。平凡的生活也並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樣平淡而無味,把握好了是傳遞人生經驗和展示生活圖景的一種重要手段,能呈現出一種偉大的精神現象。《將軍令》中的將軍本是個老兵,解放後剛學文化時給老婆寫信都寫反了地址。從工作崗位退下來後,碰到導遊和外國人不尊重中國士兵,堅持讓他們道歉。作家賦予了敘事方式以樸素質地,竭力讓人物在真實生活場景和生動故事裏,來顯示自己的內心世界,從作品所寫的小事中可以看到人生和社會的真相。這種可靠、真實、具有生命力的小說,充盈著真實感人的力量。劉建超在這兩種敘事策略中體現的是一種文學的本體論,是一種自覺的藝術追求。讀者通過客觀形象與人物相遇,文本展現出一種豐富的詩意情調。個中體現出來的文學精神真實可靠,作品也因而具有了人性深度而又不失溫情。
2、現實關注與文化反思
劉建超的小小說創作,堅持以一種胸襟恢廓、態度客觀的視界麵對他者的生活和外部世界,始終堅持關注現實,顯得難能可貴。《老街寡婦》寫新婚不久的黃花在丈夫外出進貨途中遇難身亡、公婆年邁多病的情況下,決定不再嫁人自己開店贍養公婆,別人指責她“丟人現眼”時,漂亮大方的她予以鏗鏘有力地回擊:如果誰能給我公公婆婆養老送終,我立馬走人。要是沒有本事給二老伺候善終,就不用來放閑屁。她生意做得好,也有自己的內心追求,但與張先生的感情最終止於精神層麵。作品盈滿著擦亮人心的生存智慧,包含著深邃的人生內涵,告訴我們愛與奮鬥使生活充滿意義,磨難和坎坷會幫助人們獲得人格發展和精神成熟。在一種與精神拯救、道德完善緊緊相關的倫理現象中,融會貫通著真心交流。小說輕捷緊張,賦予文本簡潔的語言形式以神奇的力量,在事象之上蘊涵著意義的芬芳,在故事之中飽含著意味深長的主題。《老街漢子》寫曾為大軍區司令員做過警衛的牛五回到光怪陸離的世俗社會中的一種精神堅守。他受聘來到宏發公司後,在金老板的逼迫下仍能堅持不喝酒,不到開門時間不給與老板的苟且女人開門,在為公司討回30萬的債務後拒絕金老板給的10萬,堅持隻要拖欠的工資。作品獲得了對現實生活的更深切入,使我們置身的小小說藝術世界具有了一種動人的力量。在他這類取材於現實生活的作品中,能努力寫出屬於自己的新鮮經驗和獨特發現,有著自己關注問題的角度和成熟的思想體係。他的小小說同時還注重文化的反思。有關這類小小說的創作有很多人涉獵過,但不少作者由於缺乏清醒的文化眼光,不自覺地就會陷入到一種對沒落腐朽的津津樂道之中。站在這種曖昧的文化立場上,就是寫出的作品再精致,其感染力和生命力也是讓人持懷疑態度的。而劉建超的文化反思類小小說卻把握了一種比較準確的度,如《老街湯王》中馬一鮮羊肉湯館經營的是一種生意,但更是經營的一種文化,經營者們在生意中堅持體現守時、定量、中庸、誠信等濃厚文化內涵,所以祖祖輩輩廣受歡迎。在馬善明為三個兒子分家的時候,他把剩下的半瓢老湯倒入馬老大的瓦罐裏,以此來肯定和褒揚的也是這種文化傳統。而後來,兄弟三人中也確實隻有馬老大的生意紅火了起來。在經濟飛速發展的背景下,充滿文化關懷,關懷著人的靈魂追求和社會的精神環境。在小說結尾,看到馬老大把老二老三叫到一起,重新分自己的那一罐老湯時,我們感到了一種濃濃的暖意,深深為作家的這種文化情懷所感動。
3、書寫體驗與言說思考
劉建超的小小說作品顯得厚重,這還得力於他在書寫體驗的同時,注重言說自己的深度思考。他從體驗者的身份進行思考和發言,在生活認知和文學創作上都保持著一種自省的姿態,力求擺脫流行的思潮,從具體的曆史語境出發與現實對話、書寫。《朋友,你在哪裏》《藝術家》等作品,主要描摹知識階層的精神危機、靈魂痛苦等,切身體驗與觀察思考、批判立場與自省精神、激情與理性、個體與時代在筆端結合,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他的寫作熱情、明晰,諷刺、批判直接銳利,將批判的鋒芒通過個人化的想象方式來顯示。同時,劉建超也不滿足於小說家隻能表達他們的切身感受,難以承擔救世的使命的現狀。在經濟取代一切日益成為社會的中心話語,商業化、消費化、世俗化、欲望化成為普遍的時代風景的情況下,我們麵對的現實生活、與外在世界的關係,都存在著難以克服的有限性、殘缺性悲劇。所以,劉建超更注重在敘述過程中,通過文學的方式體現創作主體的思想投射和發現。《滑一刀》寫的著名外科大夫手術精湛,受到廣大患者熱情擁戴,但他的導師來時卻發現有些手術其實是不需要做的,采取保守治療的方法也能達到同樣的目的。但他卻迫於社會流行話語和患者親人的壓力,不時地在患者身上劃上不必要的一刀,以至於對自己的父親都得如此。原因就在於,“手中刀子的名氣已遠遠大於科學的道理”!作家最終讓人物放下手術刀躲避、逃離,來獲得內心的自我救贖。風格沉鬱、黯淡、衝撞,敘事平靜、節製、從容。一種開放的、複合的寫作,使作者對於時代的表述更為完整、深入。小說蘊含了豐富的意味,指向開闊的境地。小小說創作中,能堅守人文價值的立場、保持知識者的良知與勇氣,不光專注於不合時宜的內在的精神狀態,而著力展示平凡人物外部身世的動蕩變遷,在文學內外、職業內外表達自己的思想是十分必要的。
讓純樸超越平庸
華南理工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 徐肖楠
在一個崇尚浮華與喧囂生活的時代,在一個模式化、公共化寫作遍地風流的時代,劉建超的小說像一股大山深處的獨立清澗,一直在清澈、穩定、平靜地流淌,沿途給市場中國人們的生命帶來了純樸的氣息和溫情的感受。這是因為,劉建超的小說不為周圍的利己主義狂歡所動,始終描寫著市場中國人們生存的是非態度和善惡立場,抒發著人間真情而不糾纏於人事謀算,同時嘲諷批判著現實中的陰暗卑瑣,並以這種具有道德準則的小說敘述創造了一種使普通人堅定生存的生活,也使人們去向往一種更高更美更理想的生活,使人們在這些小說中重新貼近平常的精神家園感受。
劉建超的小說不是寫作的故做矯情或者對平民生活的虛假關懷,而是具有真正的時代關懷、平民意識,並發揮了一種日常敘事與道德生活結合的特色。他平實的敘述、精心的構思、輕微的嘲諷、含淚的微笑都充滿了對生活的認真觀察和有原則的看法,他將誠懇的寫作精神與嚴謹的敘述風格融為一體,轉化成一種種生存情景,並由此表現著更多生命的追求和渴望。
《遭遇男子漢》在市場中國城市情感生活的蒼白無力中向往著原始自然的情感活力;《我的第一位女朋友》用一種輕巧依戀的方式表達了愛情的繾綣綿延;《負債》對一種中國古典式的愛情忠貞進行了當代複現;《一首最浪漫的詩》在最普通的日常事物中孕藏著浪漫情意;《將軍》和《中鋒》抒寫了一種平民百姓生活中的大氣和從容;《鳳凰車》、《回力鞋》把純樸的氣質與艱難的生活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依戀感;《老街漢子》、《老兵》、《誌願》、《將軍樹》都敘述了軍人與警察的職業精神所培養的一種美好的生存品質;《題字》、《動詞》、《歎詞》、《霍老》、《著急》等以及諸多這類作品都諷刺當代官場陋習,告誡人們這些陋習已變成了一些人的生命本能,而《實詞》、《理解》、《小玩意兒》、《挺拔》等則讚頌了一些當代官場中仍然保持純真本色的人;《將軍印》懷戀著古典的生命真情,《滑一刀》則不屑著當代生活的委瑣……
從劉建超的諸多作品中可以發現,這些小說善於把普通的平民生存和日常生活中的實際情景轉化成敘事情景,以直麵普通人生命和卑微者經驗的勇氣,發現平庸和渺小中的偉大。這些小說總是從曆史滄桑的最微小地方出發,對普通人飽含著同情與憐憫,以富於情意的故事來講述一個時代中仍然無法被破壞的質樸部分,那些故事中的人物在自身的歡樂和淚水中彙入時代的潮流,他們的所承受的苦痛和獲得的幸福,都是不可忽視的,並在劉建超的小說中被記錄下來。
這些小說恢複了小說的原始意願和出發點:從人們生活的樸素本質出發,去發現更多的生命意義和趣味,從而也發現敘述的意義和趣味,所以劉建超的小說具有不同的敘述效果:既有正劇的嚴肅探求,也有喜劇的輕鬆意味,把生活中的每件小事都寫得饒有趣味,同時又含有啟示和批判的意義。他的小說中的人物,真實地麵對生活、麵對生命的欲望和快樂而進行自己平靜的選擇,那些普通人物內心的純淨和人性的偉大,常常不為人知,但由劉建超的小說掀起了這些普通人生存秘密的幕布一角,為在市場中國仍然堅守的人性純樸提供了時代的證據。
這些小說對生活廣泛而快速的揭示,有新聞報道一樣的反應,也有文學敘事的價值,它們為人們提供了市場中國生活的文獻資料,也為人們提供了一種故事感受。這些小說對生活進行了各種極為貼近的思考、解釋和呈現,為市場中國社會的複雜性以及在這個時代的人性情景留下了許多生活標本。作為一個像其他一些在真正堅守率真寫作的普通作家,也作為一個在小小說領域有獨立成就的作家,劉建超既維護了經典的現實主義的好名聲,又表現了在當代生活中發現、批判與堅守的勇氣,這些小說正是由這個基本點出發,不斷超越著現成生活秩序和現成小說秩序,在努力講好故事的同時,給生命以向上仰視的提升,敬畏更高生存的力量。
劉建超的小說始終在堅守著生命中真正的幸福:真摯自然的愛情、純樸正直的人性、相濡以沫而互相關懷的人情、無私奉獻而不計私利的人品等等。一方麵,這些小說讚頌了人的單純和質樸,一方麵,這些小說突出了人間的溫情。在市場中國,人情冷漠是很普遍的,人們非常計較在人際關係中獲利,而並不在意人與人之間的溫情。這些小說的敘事,幫助人們在市場中國恢複了對人性溫情的信心,也幫助人們在市場中國堅守生命美好、保存美好生活希望,這是多年來劉建超的小說一直受到普通百姓和專業讀者歡迎的重要因素之一。這樣的生活態度和文學敘事,既讓人們對於生活中的真善美與假惡醜有所辨別,也使人們在閱讀小說時可以超越自身的鄙俗,從而提升自己的生命品質。同時,這些小說對現實的超越也使作者自己的生命獲得了升華,弗洛依德曾明確地表達過創作使生命升華的意思。
但是,劉建超的小說並不因為對現實的某種超越而脫離現實。恰恰相反,貼近人們的普通生活是這些小說的最重要特點。劉建超的所有小說都來源於普通生活,這些小說的超越是從生活的精神內核出發超越了市場中國的庸俗現象和表麵生活,進入了人們生活的更深處,並且與許多人在生命深處的美好向往一拍即合。在市場中國,許多看似時尚的作品,看上去炫目耀眼,但停留於生活的表象,是一種現象現實主義、一種把現實表相直接搬進文學作品的直接現實主義,而劉建超的小說,看似單純簡樸,實際上深入了生活的本質。這些小說發現了生活中真正永恒的存在,而這些生活中真正永恒的存在都是真正值得文學作品去書寫的,也是文學作品對於生活要去發現的。在人們被現實所迷惑的時候,劉建超的小說始終嚐試對生活有所發現,發現生活中更本質、更美好、更永恒的存在,讓人們對生活中的敗壞有所警示、有所辨別,有所改變。而這種發現是文學的使命,也是生活依賴於文學而要發展的地方。對生活的發現和提升,正是小說作為文學藝術而能經典化的地方。真正經典性的依存,從不依附於現實,而是由發現生活和提升現實產生的。
貼近人們的日常生活而又超越人們的日常生活、在純樸中超越平庸,是劉建超小說的核心主題,也是劉建超小說的藝術重要性。這些小說重現了一種質樸自然的小說藝術:它們都來源於人們熟悉的生活、熟悉的社會現象、熟悉的生存方式,但又決不停留於讓人們去重複體驗現實生活,不停留於複述或者複製現實生活,而是在這些人們熟悉的日常生活情景中去發現一種平凡生命的獨特和宏大。劉建超的日常生活敘事,將日常生活經驗轉化為藝術經驗,從而也使人們進入另一種生活體驗,一種與正在經曆的現實既相似又不同的生活體驗。這種新的生活空間和創造,不是讓人們重複體驗日常生活,而是對日常生活有新的體驗和升華。
這是一種真正的日常生活敘事,而不是虛假的日常生活敘事,它們表達了對時代鄙俗的一種反抗,對崇高生活的一種向往。這個時代的特點是常常會使人們什麼也不敬畏,劉建超的小說喚起了人們對生命的敬畏,使人們恢複到生命的原始起點:生命的純真和樸素。現在街麵上流行著各種各樣的個人化敘事,但其中有很多偽個人化敘事,它們假借個人化之名而標榜自己、而獲取利益。這種偽個人化敘事已形成了一種主流敘事,它們共同的特點是反對崇高、拆解深度。劉建超的小說正好相反,這些小說並不趨於這種偽個人化的時尚,並不趨於令人眼花繚亂故意賣弄,而是沉實、執著、質樸地堅持著對人性和生命的基本態度,並不隨波逐流、嘩眾取寵。
所以,劉建超的小說雖然描寫的大都是普通人物和日常生活,但卻在這些普通生命和日常生活中呈現出生命的可敬和平常生活的壯觀。真正的日常情景和平庸生活總是與偉大和崇高連在一起的,並不是渺小生命、日常生活中就沒有崇高和偉大,劉建超的小說就是在證明日常生活中的生命崇高和生命敬畏。這些小說中的一些人物對生命的心靈價值仍然懷有敬畏,堅持不糟蹋、不毀滅生存的精神核心,而這些人物、這樣的生活,也會使讀者會產生一種生命敬畏和生活敬畏。
曆史使人堅定,平常使人理性。描寫日常生活中的理性價值、描寫普通生命中的崇高、描寫人性的升華、描寫人情的冷暖,堅持不使曆史陷落於庸俗淺薄和生活之惡中,是劉建超小說的主要價值。一個作家的生存,並不能與他的創作相分離,一個作家不可能一方麵津津樂道於生活醜惡,一方麵堅守自己生活中的真善美。這樣的分離,成為一些作家寫生活之惡的借口,也成為我們去分辨作家是否真正具有生命意識的試金石。劉建超堅持描寫的主題和內容,證明了他自己的生存態度,證明他堅持發現生活中的美好、堅持理想主義的生命本色,這種生命本色是一個真正的作者本色。劉建超不為自己尋求寫作的借口,他的寫作是生命本色的寫作,他的審美態度就是他的生存態度,他的寫作就是他的生存。
寫作的本質就是生命的本質,如果沒有這樣一種生命態度,無論有多少技巧也是沒用的。劉建超的小說不斷地對普通生命和人們身邊生活進行關注,對普通生命保持敬意,這樣的小說表明:對底層人民疾苦的關懷、對日常生活的心靈發現、對普通人的同情和憐憫,是這些小說的寫作源泉和基本力量,是劉建超的寫作本質。這個年代是一個道德迷失的年代,也許道德不是一切文學的根本力量,但在這個年代,道德化寫作卻是最具有現實力量的。
這個年代的獨特就在於:文學不是用技巧去寫的,而是用生命力量、甚至用道德力量去寫的。任何真正的作品都避免不了理想主義、人性、對人本身同情與憐憫。區別並不在於這樣做的程度,而在於做和不做。劉建超的小說區別於很多人的地方就在於:這些小說始終堅持一種人的道德純潔和道德化理想主義,堅持對人的同情和憐憫,並將它們貫注於諸多小說之中。這其實是他的小說受歡迎的重要原因。人們向小說要什麼?不是要花哨、要好玩,而是要生命的美好、生存的希望,劉建超的小說在不斷保持和鼓舞著人們的這種希望與向往。
這樣,劉建超的作品,堅持了一種獨立寫作的立場:不依附於各種時尚寫作潮流,而是始終以樸素的態度描寫著樸素的生活、追求著樸素的生活真諦,不為名利所惑,也不為技巧所亂。這樣的獨立寫作立場,是文學寫作反璞歸真的表現,是在讓寫作回到生命的原始起點、回到真正的、本質意義的寫作立場。自1990年代起,中國的文學敘事由於反對宏大敘事、倡導平庸敘事而誤導了文學寫作方向和生存意識。同時,由於個人化寫作的興起,一些寫作借個人化之名而行寫作的任意性之實。對寫作的不負責任、沒有生命的崇高感,使文學不斷向下墜落,也使文學越來越失去藝術個性藝術水準,同時文學寫作愈來愈趨於一致化、標準化和模式化,似乎誰如果仍然寫崇高、寫非個人化以至寫非私人化,誰就不懂文學,誰就老土。新的寫作已形成了公共化和模式化,公共化的作品就是使作者和出版者獲利的作品。在這樣的時代,誰堅持不人雲亦雲、不依附從屬於任何口號和概念的寫作,誰就是在堅持獨立寫作。在這樣的時代,我看到了劉建超在堅持自己生命與寫作一體的獨立寫作態度、在堅持用純樸超越平庸的寫作態度。
【筆會隨筆】
誰持彩練當空舞(筆會隨筆)
——小小說作家筆會掃描
我認為優秀的小小說會流傳,優秀的筆會事件會流傳,優秀的筆會隨筆也會流傳。許多人都覺得筆會的隨筆好看好玩,都覺得筆會的隨筆好寫好操持。其實不然,寫好一篇隨筆要比寫好一篇小小說困難的多。筆會隨筆不是玩耍,不能都是遊山玩水打打鬧鬧的東西,寫幾則玩笑花絮太簡單也太容易了,但那隻能是湊熱鬧的玩意,對會議沒有意義,對想了解會議的朋友也沒有幫助。
小小說開筆會,可以沉默,可以不發言,但是,不能沒有想法,沒有收獲。小小說作家不是一幫吃喝玩樂的人兒,不是一群烏合之眾,大家要做的是小小說事業。成就大事業,就得要有所感懷,有所收獲,有所提高。隨筆可以溫暖別人,也溫暖自己,提高自己。寫隨筆前,要先查閱大量的資料,了解參加會議作家的情況,集中閱讀他們的作品。會議期間要要有意的與參加會議的作者交談交流,觀察他們會議期間的動態,會後還要核實情況,聯係作者。雖然付出很大,得到的回報也令人欣慰。這些隨筆也成為小小說重大事件的一個補充版本,也記住了更多的朋友。若幹年後,當捋著胡子給晚輩們講述小小說的故事時,它將給我甜蜜的回憶。若是要考證某個會議的軼文趣事,也可以來這裏求證核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