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普晴看著普克,眼睛裏掠過一絲愧疚:“我知道,哥,現在全家人都在為我擔心,爸媽,你,和平,連月月也是……我自己都急死了。”

普克接著說下去:“小晴,今天我跟你談話的內容,是經過我非常慎重的考慮和分析,才決定要和你談的。我想跟你說,無論我說的事情在你心目中有多荒謬,你也一定要相信,我在對待這件事的態度上,既是以一個從小和你一直長大的哥哥的身份,也是以一名刑警的身份,也就是說,我的態度是非常嚴肅客觀的,也是出自內心為你的安全考慮的。這一點,你能信任我嗎?”

普晴毫不猶豫地回答:“那當然,這毫無疑問。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跟和平了。”

普克凝視普晴的眼睛,點點頭。略一思索,問:“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在你最信任的這三個人當中,我所說的話影響到你對其中一人的信任,你還會相信我嗎?”

普晴聽了這句話,臉上流露出不安的表情,想了想,坦白地說:“哥,你說的這話,我聽著好像有點兒害怕。”

普克追問了一句:“你相信我嗎?如果我真的說出這樣內容的話。”

普晴再三考慮,終於下決心似地點點頭,說:“我相信。”

普克在說出下麵的話之前,心裏也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可他卻不得不把話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小晴,我不想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對你隱瞞。坦白地說,我現在對你的狀況有種擔心,而且我懷疑你之所以出現那麼多異常舉動,並非生理上的疾病造成,而是有人刻意設計安排出來的。”

普晴聽著,睜大了眼睛,顯然對普克的話感到非常驚異。她呆了一會兒,小心地問:“哥,你……不會是職業過敏吧?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兒?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又沒什麼特殊的家庭背景,更沒在外麵結下什麼仇人,怎麼可能會出這樣的事兒?更何況,很多事情確確實實隻跟我一個人有關,有的都是發生在家裏,根本沒有什麼外人接觸的痕跡呀?”

普克凝視普晴:“你說的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些事情不是‘外人’安排的,而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安排的呢?”

普晴的臉色“刷”地變了,失聲叫起來:“哥,你在胡說些什麼呀?!你總不會說我犯的那些錯誤,都是和平設計安排出來的吧?”

普克憂傷地看著普晴,不置可否,但他的表情和態度已經向普晴說明了自己的答案。

2

普克來到L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找到了那裏的副隊長付傑。付傑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高大,體格很壯,皮膚被曬得黝黑,臉上的線條充滿陽剛之氣。一眼看去,和他的刑警身份十分吻合。兩人見麵做過自我介紹,普克便領悟到付傑的爽朗性格。

“早就想認識你了。”付傑開門見山地說:“我在公安部內參上看過你辦過的兩件大案,就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後來聽以前的戰友彭大勇說跟你是搭檔,我就想找機會去X市,可惜一直沒完沒了地忙。”他的目光十分銳利,早就見麵之初就上下將普克打量過幾遍了,此時笑著說:“老彭說你跟我們這些刑警不一樣,看來一點兒沒說錯。你這麼白淨斯文,倒像個白領。”

普克笑著說:“跟你們比,我幹這一行時間不長,大概還需要再磨煉幾年吧。”

寒暄到此,付傑開門見山地問:“聽老彭說,你有事兒需要幫忙。隻要我能辦到的,盡管開口好了。能交你這麼個朋友,我求之不得。”

兩人在的大辦公室裏還有其他幾位幹警,普克表示希望能和付傑單獨談談,付傑便把普克帶到一個無人的房間,那是一間審訊室。

付傑笑著說:“這下子保險了,肯定沒人聽到。”

此時,普克直截了當地說:“副隊長,這次我想請你幫忙的事兒,隻能算作我家庭的私事。因為到目前為止,隻是我個人的猜測,還沒得到任何有效的證據。幹咱們這一行的都知道,這就說明不了任何問題。所以我想坦白地告訴副隊長,如果能給我幫幫忙,我一定會謹慎處理,不會有違反紀律的事情發生。”

付傑爽朗地說:“你甭擔心。雖然跟你是初次見麵,但老彭的人品我太了解了,他跟我說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你,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你就直說吧,需要我幫什麼忙?”

“是這樣的。”普克沉吟一下,言簡意賅地把普晴生活中的事情大概講述了一遍,最後說:“副隊長,因為這件事的當事人是我妹妹,我對她從前性格的了解是比較深的,所以有些感覺方麵的情況,我就直接告訴你了,這方麵應該問題不大。來之前我跟老彭在電話裏談了談,他告訴了我一些你的情況,我很放心,也希望能從你這兒得到指點和幫助。”

付傑對普克誠懇的態度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說:“大家都是同行,就用不著互相客套了吧?剛才你說的情況,我聽了以後,感覺你的擔憂有道理。當然你也知道,幹咱們這一行的,要是老百姓生活中每個令人懷疑的線索都去調查,把咱們累死也沒個完,所以有時候沒有確實有效的證據,有些事兒確實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了。不過你妹妹這事兒,的確比較可疑,我們得管。”

“那太好了。”聽了付傑的話,普克感到幾分欣慰,說:“雖說我盡量排除和當事人是親屬的心態,不過多少也有些擔心,萬一自己有意氣用事的地方就不對頭了。現在聽你這麼說,我更有把握了。副隊長……”

“叫我付傑好了,我也叫你名字,咱們都省事。”付傑幹脆地說。

“好,付傑,那我想談談自己的打算。”

“行,你說吧,隻要我能力範圍內的事兒,我盡量滿足你的需要。”

“我想請你派個人幫我去現場查看一下情況,趁著事情發生的時間不長,還有可能了解到有關內容。”普克直接對付傑提出請求。

“這沒問題。”付傑說:“你去過現場了嗎?”

“昨晚我們接到袁和平的電話趕到醫院後,我問了問大概情況,但當時大家都在場,而且普晴剛做過手術,我也不好多說,隻知道普晴出事的地點,還有出事後那輛車並沒人去收拾。從醫院出來我就直接去了那個地方,看了看地形,想找到那輛車子。但仔細找過,那輛車已經不在了,現場也沒什麼人員能提供線索。而且天黑了,又看不見地上有什麼有關的痕跡。今天一早就到醫院跟普晴單獨談了談,接著就到這兒來,沒來得及再去現場看看。”

付傑略一想,說:“行,這事兒你放心好了,待會兒我就找個可靠的人去現場查看,除了找到那輛車,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當時看到事故經過的目擊證人。”

“那最好不過了。”普克說:“有了目擊證人,可能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線索。”

“還有什麼需要我辦的?”付傑又問。

普克看著付傑,停頓了一下,語氣嚴肅地說:“這事兒會麻煩些。我想請你派人協助我去了解一個人的情況,這個部分的工作量可能會比較大。”

付傑盯著普克,臉上慢慢露出了笑意,問道:“這人是袁和平吧?”

普克明白,這一次,搭檔彭大勇真的幫他找到了一個好幫手。

3

普晴躺在病床上,目光失神地看著窗外,母親憂心如焚地坐在她的床邊。從普克和普晴談過話後,她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連母親從學校回來接替普克的陪伴工作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始終陷在自己的思緒裏。

對普晴來說,這次出事故固然令她對自己產生氣惱和愧疚,但看到一家人、尤其是丈夫袁和平對待自己不僅沒有表現出責怪,而且一如往常的溫柔體貼——這種溫柔體貼的態度尤其是在最近這半年裏,由於普晴屢屢所犯意外錯誤的襯托而格外令她感動。當普晴聽到哥哥對她說出那句話時,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又是自己的大腦出現了問題,才會把哥哥的話誤聽成這種荒謬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