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暮色降臨。
不同於往日平靜，今夜璃城的大街小巷皆張燈結彩，燈火輝煌，宛如白晝。
其間，車水馬龍，人流如潮。
“七晝節？”
璃城城門口不遠的官道上，瀟璃墨睨著那燈火通明、喧囂熱鬧的城池，好奇地挑了挑眉。
此刻隻剩下她和初蘭兩個人，王輦早在下山時時便被瀟璃墨遣回去了。
美名其曰：“多年未曾體察民情，今兒正好感受下我夜璃的風土人情。”
初蘭汗顏，但依舊一本正經地為她家主子解惑：“七晝節，顧名思義，指的是每年的七月初七當夜的一個節日。”
“這一晚，月上柳梢頭，皇族會在宗廟舉行祭祀大典，士族隨同。”頓了頓，初蘭看了一眼某個身為皇族卻對此一無所知的人，繼續道：“璃城的大家閨秀會於白日前往護國寺為家人祈福，而普通女子則是就近尋了佛寺。”
而先前護國寺被禁的那幾年，自然沒有這種高低界分。
“此刻呢？”瀟璃墨眼含興味地一指指向城中，微微側頭。
遠處彩衣蹁躚，有戴著鬥笠麵紗或穿著鬥篷兜衣的女子在人群中一閃而過。
隔得遠了有些看不清楚，她們手上似乎拿著什麼東西，有細微燈火明滅。
初蘭一臉的糾結，“夜晚……無論是貴女亦或是普通女子，都會提著一盞名為‘天成’的花燈，尋找與其相似的另一盞，意為佳偶天成。若是男女對上眼了，便可……”
“便可結為姻緣？”瀟璃墨輕笑著替她說完。
“不過……倘若是兩男子或兩女子拿到了相同的燈籠，那豈不有趣？”
初蘭想了想那場景，神情微僵，僵硬著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
每年七晝節花燈商販都會每個式樣的花燈做上十盞，五盞賣給女子五盞賣給男子。
減去賣不出的，璃城這麼大，遇上相似的已是極難，何況是性別相同花燈相同？
瀟璃墨低笑一聲，不置可否。
順手接過初蘭遞過來的玄色鬥篷，展開，披上，低眉手指如蝶般翻飛將帶子細細係好。
銀色的發漏了些許出來，她掩了掩，確保無誤後抬頭彎唇一笑。
兜帽下露出弧度優美的下巴，以及紅唇笑意深深。
目光……落在璃城。
——
遠遠望去的璃城喧囂而美麗，璃城之中更是將這一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人群接踵，數不清的男男女女歡笑著，提著那一盞“天成”花燈蹁躚而過。
間或小販叫賣，丫頭仆從著急地尋找著自家主子，小兒舔著糖葫蘆糖人兒緊跟著父母。
琳琅滿目的花燈讓人目不暇接，耳邊歡聲笑語更是讓人控製不住也跟著笑起來。
恍如不夜城。
進城便找了個借口把初蘭支開的瀟璃墨不適地蹙眉，退後幾步離著人群遠些。
身後突然有蒼老的聲音傳來：“小姑娘，可是要買花燈？”
轉身，一個老嫗和善地對她笑了笑。
低頭看了看自己和周圍女子一般無二的打扮，瀟璃墨默然，知道這老嫗是認錯了，但她也不打算解釋。
隻默默收回無意中靠在人家攤販上的手，說完“不是”就打算離開。
目光觸及一盞畫著奇異花朵的花燈時，倏地停住腳步。
這是……彼岸？
見瀟璃墨長久看著那花燈，老嫗急忙解釋，道：“哎，老嫗前幾年去過南詔皇城，滿城都是這種花兒，怪好看的。所以今年七晝節畫了四盞出來，現在隻剩這麼一盞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