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書房比武逐義士(1 / 2)

卻說鮑金花悄悄的來到前邊,到駱宏勳宿房以外,見房內燈火尚明,而房門已閉,怎得能看見駱宏勳之麵?欲待推門,男女之別,夤夜恐礙於禮;欲待轉回,又恐他明日赴杭,則不能相見。因多吃了幾杯酒,麵皮老些,膽氣大些,上前用手推門,竟是閂著的。

且說駱宏勳自鮑老去後,在房中坐下,想起今日之事好險,若非贈金一舉,今日落在他家,怎能保全性命?以後出門,勿論水陸,務要認人要緊。

又想道:“這鮑老兒世上人情無一不通,及至談論,且長人學問。”想了一會,起身將門閂上,坐在床邊卸脫鞋襪。正脫下一隻襪子,隻聽房門響亮,似有人推門,忙問道:“何人推門?”鮑金花答道:“是我。”駱宏勳聞得是婦女聲音,心中驚疑道:“聞得鮑老家隻有父女二人,其餘者皆婢奴也,今夤夜到此,卻是何人?”又問道:“我已將睡,來此何事?”鮑金花道:“奴乃鮑金花也。聞得駱大爺英勇蓋世,武藝精奇,奴家特來領教。”宏勳聞得是鮑姑娘,不敢怠慢,連忙將脫下那隻襪子又穿上,起身將衣服整理整理,用手將門開放。鮑金花走進門來,將駱宏勳上下一看。見他真個好個人品。怎見得好模樣?有詩為證。詩曰:虎背熊腰丈二軀,堯眉舜目貌精奇。

令朝翩翩佳公子,他年樓閣定名題。

駱宏勳舉目一觀,見鮑金花生得不長不短,中等身材,其實生得相稱。

怎見得?亦有幾句詩讚為證。詩曰:淡掃梨花麵,輕盈楊柳腰。

滿臉堆著笑,一團渾是嬌。

鮑金花進得門來,向駱宏勳說道:“拙夫蒙贈重賄,我夫妻銘心不忘。

今特屈駕室舍,以報些須。大爺請台坐,受奴家一拜!”宏勳道:“向與濮兄初會,不知鮑府乘龍,多有怠慢,毫末助之,怎敢言惠?今蒙老爺盛饌,於心實在不安,‘叩拜’二字,何以克當?”宏勳正在遜讓,鮑金花早已拜下,宏勳頂禮相還。拜過之後,兩邊分坐。鮑金花道:“今大駕到舍,奴特前來,一則叩謝前情;二則欲求一教,不知大爺吝教否?”宏勳道:“尊府乃英雄領袖,姑娘武藝精通,怎敢班門弄斧?”鮑金花道:“久聞大名,何必過謙。”鮑金花舉目看見書房後倚著兩條齊眉短棍,站起身來,用手拿過,遞與駱宏勳一條,自持一條,諄諄求教。駱宏勳不好過辭。此時正是十月中旬,月明如晝。二人同至天井中比武,你來我去,你打我架,他二人此一番,正是:

英女卻逢奇男子,才郎月下戰佳人。

正是男強女勝,你誇我愛。比較多時,駱宏勳暗道:“怪不伊父稱他頗通武藝,我若稍怠,必被這個丫頭取笑。諒他必是瞞父而來,今日此戲何時為止?不免用棍輕輕點他一下,他自抱愧,自然回去了。”躊躇已定,又比了片時,駱宏勳觀個空,用棍頭照金花左手腕上一點。一則宏勳也多吃了幾杯,心中原欲輕輕點他一下,不料收留不住,點的重了些;二則鮑金花亦在醉中,又兼比跳一陣,酒越發湧上來了,二目昏花,不能躲閃,值駱宏勳來,不閃不躲,反往上迎來,隻聽嬌聲嫩語道聲:“娘喲!”手中之棍不能支持,掉落在地。滿麵通紅,往後去了。駱宏勳連忙說道:“得罪,得罪!”見鮑金花住後去了,自悔道:“他女子家是好占便宜的,今不該點他一下,倘明日伊父知之,豈不道我鹵莽?”遂將鮑金花丟下之棍拾起,拿進房來,倚於門後,反手將門閉上,坐在床邊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