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鮑自安三次捉奸淫(1 / 2)

話說班頭領命,王倫催動人夫隨後。且說班頭來到山門,用手敲門,裏邊黃胖問道:“哪一個?”班頭道:“建康道王大老爺路過此地,天晚無處歇,要來廟中做公館,叫你們伺候。”黃胖暗道:“該死的孽障!凶神五道爺正要尋你,被我師徒化下,自投而來。”又不好直言相告,回道:“此廟房屋頹壞,不可居住,別處再換公館罷。”班頭道:“別無落地,惟你廟中寬闊,速速開門,王大老爺後邊即到。”黃胖道:“好厭人!對你說沒有房子,還在這裏歪纏。”班頭見不開門,隻得回來。

王倫也到,人夫已離不遠。班頭上前稟道:“小的才到三官廟叫門,和尚隻是不肯開門,回說廟中房屋傾壞,別處再尋公館。小的又道大老爺就到,叫他速速開門,他反說小的惹厭,與他歪纏哩。”王倫道:“或者真是房屋壞了,怎奈別無可住之處,這便怎處?”賀氏在轎內冷笑一聲,道:“好個三品道爺,連一個破廟也不能借。又不是長遠住,不過暫住一宵;且又是晴明天氣,管他漏與不漏。就是不肯借罷了。也未見這種和尚,一發可惡,又不頂了你的屋去!”王倫被賀氏幾句言語激得心頭火起,吩咐人夫直奔三官廟前來,看他敢不容留。

且說黃胖打發班頭去後,進來對師父說之,肖安眉頭一皺,想道:“雖已推去,必還要來,這些英雄若是看見,那裏還顧得化過來化過?我將他眾人請至旁院兩間淨院中奉茶,使他不見麵,或者可饒過。”遂道:“諸位檀越俱已布施過此二人,但貧僧心中終有些狐疑。如真心施舍貧僧,檀越今日俱莫回去,此廟傍有一小院,是兩間淨室,乃貧僧師徒下榻之所,請諸檀越進內,貧僧熱茶一壺,辦幾樣粗點心,同談一宵,讓過去,方才放心。貧僧所化者,是免他今日之死,後來他處殺斬存留,貧僧莫敢問他,不知諸檀越意下如何?”鮑自安道:“既已出口,那有改悔。今若不信,我大家就領厚情。”於是起身,俱到旁院淨室來坐下。

不多一時,外邊敲門甚急。肖安師徒料是王倫等來了,隨辭了家人,走出小門,回手將門帶上,用鎖鎖上,才到山門。問道:“何人敲門?”外邊道:“大老爺駕到,還不速速開門!”肖安即刻開了門,人夫馬轎,俱各進內。三官殿本是兩層院落,王倫、賀氏進後殿,人夫俱在山門以裏。王倫、賀氏拜過三官大帝之後,來至前殿坐下,吩咐喚本廟的住持。肖安走進,謹遵法規,雙膝跪下。王倫道:“好大膽的和尚,本道到此天晚,差人前來借宿,你怎麼閉門相拒?天下官能管天下民,輕我建康道不能管鎮江之民麼?”

肖安道:“先前差官來,僧人不知。在後相回者,乃僧人一個徒弟。雖然傾壞,豈不可暫住一宵?差官去後,僧人方知,故前來伺候。”王倫見肖安說得在理,先乃是徒弟無知,就氣平了,說道:“你既不知,不罪於你,下去!”

肖安又磕了個頭出來、又開鎖進旁院而來。

且說任正千等見肖安師徒出去,向鮑自安道:“老爺費了多少心機,欲捉奸淫,今輕輕就布施了和尚,豈不枉費其心乎?”鮑自安道:“諸公不知,肖安師徒有萬夫不擋之勇,且性如烈火。先任大爺不肯應允,他即有怒色,我故隨口應允;若不允他,他師徒必然護衛王倫,再通知信息,豈不是勞而無功?”眾人道:“他今出入俱用鎖,我等如何得出去?”鮑自安道:“牆高萬丈,怎能禁你我?三更天氣,自然有法。”又叫過濮天雕來,附耳如此如此。濮天雕聽得,含笑點頭。肖安已走進來相陪,命黃胖烹茶,點心做了,這且不言。

且不表王倫一眾人在路上已吃過晚飯,住了公館,不過用點心茶酒。點心是有隨行廚役做成,預備茶酒,他駝子上自帶銅鍋、木炭、風爐,毫不驚動和尚。下邊人役一路疲倦,餓是不餓,都想要酒吃,解解倦乏。就有那個好吃酒的,未曾到那裏,他就先要看看槽坊酒店。進廟之時,早已望見廟北崗子上兩個“酒”字燈籠。諸事完備,揀契厚的約幾個走去打酒吃。原要打到廟中吃,及至酒店中,見兩個鋪中俱是女人在此,況且又生得妖嬈可愛,即不肯回廟,要在鋪中吃酒、看女人。一盅下肚,皆直眉豎眼,麻癱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