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經此談話,旅途上的詭異氣氛並未因此而改善。
甚至連中途插【進來的梅謝韶本人也發現了。他不笨,瞅眼看了幾天也覺出味兒來:不但是顏任兩人之間不同尋常,似乎連周圍的人也是樂見其成的。
如果遇上一個情敵不可怕,那麼在這個情敵更受大多數人的待見時,那麼久必須想想自己這份感情的合理性。
梅謝韶一想就通,按照先來後到原則,他如今的性質就是中途插一腳的小三。小三的命運是不被祝福的,這與男小三還是女小三無關。
他有愛美之心,卻不是個長心的人,想要長長久久地介入一份感情中。然而又實在舍不下大美人,故而覺得有必要和正房開誠布公一次。
梅謝韶既有了這個心,那麼便格外找了任笑兒單處。也恰好那天任笑兒在宅房間裏落了單,他便就找上門來。
這一敲門,口上還是要客氣些,“小美人師妹,現在得空嗎?”顯然很有梅謝韶的。
任笑兒還沒應,她隔壁住著的就是潘瞳。一聽這話,跑過來都快對著梅謝韶胖揍一頓。在他師妹香閨前喊“小美人,開門”,做師兄的都不能忍。
潘瞳怒目圓瞪,口氣很是不善地就衝梅謝韶道,“閣下放尊重些。”
梅謝韶輕佻慣了,這會兒覺得奇怪,“我哪兒不尊重了?”就是因為尊重才來的。
這話聽在潘瞳耳中更像是挑釁,手已經按在身側劍柄上,“你再說一遍。”
“我、我……”梅謝韶真心冤死,他是來和解的,不是來結仇的。
好在任笑兒聽到外麵鬧哄哄地就開了門,“發生什麼事了?”一看梅謝韶這張臉,麵色也不好起來,“梅穀主有事?”
梅謝韶真是千辛萬苦,“總算見到任姑娘了,我有事兒想找任姑娘說。”
“你和笑兒有什麼話好說?”潘瞳冷道,這些天梅謝韶巴結顏澤的樣子盡入眾人眼中,潘瞳雖和顏澤有恨,卻不想師妹吃虧。
任笑兒看了梅謝韶一眼,也稱得上玉樹臨風、相貌堂堂,此刻卻急得焦頭爛額,想了想便道,“如果梅穀主有話說的話,那便進來吧。”
潘瞳急道,“師妹,他若是欲對你不軌……”
任笑兒道,“你不就在隔壁嗎?”
“可是……”
“如果我喊救命,你難道不是立時就來救我?”
“話是這麼說……”潘瞳還是有些猶豫。
梅謝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雖說任姑娘也是一小美人,但有珠玉在前,在下此刻隻思慕顏閣主之光風霽月。”
任笑兒頗有隱晦地瞥了他一眼,“也是。”
房門開了,任笑兒先入內。梅謝韶衝潘瞳得意一笑,氣得潘瞳跺腳就走。
旅店的上房布置大同小異,任笑兒這兒也沒格外好的風景。等人坐下了,似乎也沒半點要招待的意思。
梅謝韶也忍了,反正他也不是來喝茶的,索性開門見山,“師妹姑娘和顏兄是一對吧?”
“……不是。”
任笑兒正處於心情不爽的時刻,聽著“情敵”的話,更覺得這人是來挑釁的:像是在說,你們又不是情侶,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擺臉色。
可憐梅謝韶真是來好好和解談判的,這一問卻發現對方的臉色更冷了,心裏真冤死。
冤死還得繼續說,“任姑娘想必也是知道,在下思慕顏閣主已久。”
“單相思。”
“……”即便是官配也不能這樣欺人!梅謝韶有些不快,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一下子又蔫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自小就有一個願望:不須醒掌天下權,但求醉臥美人膝。”
“想必梅穀主的‘美人’,男女皆可。”
梅謝韶絲毫不以男女通吃為恥,“美人為何要以男女視之?若以性別來論美人,豈不是太狹隘了?”
任笑兒是個現代腐妹,秒懂,“正是如此。”
“和美人在一起,天長地久是奢望,若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就是畢生幸事。”梅謝韶說話的姿態擺得很低,“我思慕顏閣主已久。天下三君,是神人之姿。再說顏閣主與任姑娘兩情相悅在先,在下並非想插足。”
任笑兒覺得尷尬至極,“我們沒有兩情相悅。”
聯係上兩人這幾天的“冷戰”,梅謝韶腦補了一番,怎麼看這都像是冷戰中的女方擺姿態,心道一聲不好,這女方還帶著火氣,自己這“三兒”不是自己來撞上槍口了。
梅謝韶說話說得更小心,“是、是,任姑娘和顏兄的關係我一定不說出去。”
任笑兒都懶得反駁了,“……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