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得出給城主相親的這一事,除了城主府舊部外,無論是男方還是女方都沒積極的意思。
沈源本還要思考下如何體麵又婉轉地拒絕,結果今天一看也是放心了:姑娘家要是有意嫁過來的,必是要女為悅己者容的。自毀儀態至此,其實也是一種婉拒。
唯一著急的就是大管家,等雙方見麵告一段落,客人被引去休憩,主人家也在為宴席做準備時,急忙要和女方這裏通氣。
鑒於沉雪閣方麵,大管家最熟悉的人也隻有漠風,漠風又被單拎出來談話。
“你們任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大管家有些不高興,“不是都已經關照好要好好打扮一番了,就光打扮自己的侍女去了?”
漠風都不知要說什麼好,他是一直把任笑兒當內定老板娘看的。這會兒又不能直說,這是咱們老板授意做的手腳。
隻是大管家等著回話,漠風一時口不擇言,“這個……你問我有什麼用,要去問他。”
因為漢語中他她同音,大管家和漠風顯然交流的也不是同一件事,他一聽這話,頭一個是想到:莫非任姑娘已經知道城主有個男性情人的事了?
不由就心慌意亂。再想想姑娘今天的表現,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了而“氣憤”,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婉拒”。
這樣一想,語氣都弱了下來,“可否再去說說,下午府裏還請了戲班子來,姑娘要喜歡熱鬧也是極好的。”
漠風覺得把他找來搞外交實在是蠢透了,巴不得大管家這樣態度緩和下來,“好,那我再去回報。”
等把沉雪閣的聯絡人送走了,大管家更是心急如焚。
比起剛才“不知實情”,現在他憂心忡忡。既不能上趕著和人家姑娘說“咱們城主不是斷袖”,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又不能強拖他家城主好好談戀愛。
實在想不出辦法撮合,大管家也隻能用他年輕時代的老法子:才子佳人花園相會,自然是已經落後時代很久了。
一邊設法唆使丫鬟在任笑兒看戲看到一半的時候將她引到小花園,而自己也設法將城主一起引來;一邊又覺得不保險,要親自去和蘇瓊林說一聲,讓他務必別在這個時刻出現壞事。
這個不關照也本沒事,一關照就關照出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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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別去?”蘇瓊林氣極反笑,“你認為我回去看你們做醃臢事騙人家姑娘嫁進來,還是認為我真的想去你們就攔得了?”
這樣的“關照”,不用說誰聽了都要惱怒。
蘇瓊林本就是一高傲之人,對於沈源要娶妻,他的話隻有幹幹淨淨一句:你要對不起我,我就走。至於沈源是願意三妻四妾還是兒女成群,他不會攔,也不屑於像個女人爭風吃醋一樣的去攔。
我和你在一起,用情專一是兩個人共同的保證,你做不到是你的失格,我有走的權利,卻犯不著自己去約束你——蘇瓊林就是這樣清高的一個人,可以說,他根本就不會去管沈源相不相親。
大管家不關照則已,一關照了,反倒像是對他人格的侮辱,似乎把他看得和個爭風吃醋的女人一般,隻要是男人都要動怒。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去?”蘇瓊林冷笑,“你們城主想要娶妻生子與我何幹?”
“這……”大管家自知自己這回失言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你覺得他至今沒有子嗣是我的過錯?我是攔著他了還是阻了他了?”
大管家不敢答,心想,你沒阻他也沒攔他,但城主要一娶妻你就說要掰,這原因還不在你身上。
平心而論,大管家對蘇瓊林的印象是不錯的。
心裏也常歎氣,蘇瓊林不是不好,無論是才華人品還是樣貌,都是極為出眾的。然而……他旁的條件無論再好,隻一條“不是女人”,那麼就什麼都不好了。
蘇瓊林確是淩霜傲雪,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看著大管家冷笑,“你要說的話我也知道了,你們城主自金貴無比。隻是我這人隨性慣了,如果是自己想做的事,別人阻不過我;不想做的事,別人也拗不過我。”
大管家聽這話,“您的意思是……”
“我從不喜對與自己無關的事物多費心。”蘇瓊林冷冷說道,“還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