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過:女人生產如在鬼門前走一遭。如此,一個女人,如果不是深愛著那個男人,她又豈會冒死也要為他誕下一個孩子?”
連祈不語,隻是背在身後的手,卻不住的顫抖。
“其實,你也並非不是愛她,隻是,你的愛是兄妹之情,她想要的,想做的,你盡量去滿足,我想,當日她學習宮規,又開始學字,這一切,你當時勢必是覺得那是她喜歡的吧?你怕她在府中寂寞,所以,她做什麼,你都由著她,隻因她是你的妻,是與你相伴多年的師妹。連祈,你可看得出她眼裏的憂愁?”
白茉莉的話讓連祈的心尤為震憾,而被她提起,方才覺得,肖虞雯那眼裏,果真帶著一絲愁緒。
“因為,她知道,你,不愛他!”
此話,猶如五雷轟頂,炸的連祈後退了一步。
“可她愛你,所以,就如你所說,她為你,連命都不要了。”
連祈雙拳捏的緊緊的,是滿腔的悔恨,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會讓她快快樂樂的!
“是連澈殺了她。”
這話,是他從嗓子裏擠出來的。
白茉莉啞然。
“可是他做的太幹淨,沒留下任何的證據。”
所以,連祈難以對他出手,哪怕現如今他想殺了他的念頭一直不斷,可是,他是大周親王,擅自動手殺人,那是視國法於不顧,而他,更不能不去顧念上頭那位。
白茉莉想,這才是他今晚帶她來的最主要目的吧!
他是想告訴自己,即便有著殺妻之仇,可他卻仍然無法動他,所以,廖青山的案子,她得更加深思!
離開落幽軒的時候,竟已到了寅時,看著黑壓壓的天空,白茉莉對連祈道,“我回去了。”
連祈握上她的手,“會因為師妹而與我心有隔閡嗎?”
白茉莉嘴角微挑,“那你會因為範劍而覺得我肮髒嗎?”
連祈那臉一下子就冷下來了,“那不能同日而語!”
“連祈,今夜我心情煩亂,這種問題今夜不要討論好嗎?在肖虞雯的麵前,你牽我的手,那讓我覺得對她是種褻瀆!她的愛,讓我震驚,與她相比,我對你的愛,或許都不到她的百分之一……”
她自問愛是愛著他的,可為了他,改變自己的性格,白茉莉想,她應該是做不到的!她帶著兩世的記憶,她更接受過男女平等的思想,讓她盲目去愛一個男人,她,做不到!
然,連祈卻笑了,她說她愛他!
至於其它,瞬間被拋到了腦後,隻記住了這麼一嘴,於是竟沒在糾纏放白茉莉回去!
白茉莉相當詫異,連祈這男人,有的時候還真的很向一個孩子,那叫一個任性。自然,人家有任性的本錢,可,在她說了‘她或許不如肖虞雯那麼愛他’,他還露出了笑臉,嘖嘖嘖,男人心海底針,還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白茉莉回了小院,連祈稍做休息後,便趕在早朝前,去了皇宮!
“咳咳咳……你這麼早便來,咳咳……有什麼事?”每日早起,連琛君的咳疾都非常嚴重,似乎要將肺咳出來一樣,直到服下的藥丸起了效果方可以歇下一會。
然,如今這藥丸的藥效也並非以前了,他知道,對於這個藥,他的身體又開始抗拒了。
“師父說新研製的藥,後日方可送來。”連祈扶住了他,對他再怒,卻也知道他都是為了自己好。
“祈兒啊,為父這身子撐不了太久了……”
連琛君喝下溫熱的水,便披著衣服坐到了軟墊上。
連祈坐到了他的對麵,可這話,他卻不得不說。
“朕知道你為何而來……”
連祈才醞釀要如何開口,他爹卻替他省了事了。
“祈兒,你有雄才大略,你亦有靈活的頭腦,你還有為人折服的手斷,這江山你怎麼就不要?”
“所以父皇便拿她當槍,打頭陣嗎?”
“咳咳咳……也不算是!想成為你的王妃,光靠種地是遠遠不行的,她不但要有本事還要有膽量,更要有氣度,這個案子,可以成全她。”
“但是父皇,這個案子卻也可以讓她飛灰煙滅。”
連琛君倏的抬頭,“你不相信她?”
“我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兒臣不敢賭!”
“嘭!”連琛君手裏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哼,如果她死了,那隻能說明,她不配站在你的身邊!”
“父皇!”連祈的脾氣其實與連琛君很像,此刻也有些惱火,便道,“父皇就不怕我會借著這事,殺了連澈甚至殺了太子連景?”
“你!”連琛君甚愣,他之所以想將皇位傳於連祈,一個有連祈生母的原因,二個也是看中他的為人,三個他雖表麵冷漠,可卻是最重感情的。
這世上,沒有哪個當父母的想看到自己的兒子女自相殘殺,所以,在他看來,連祈蹬基,他定會善待其它的兄長,可他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連祈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