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南池山:“你呢——選酒鼎玉的,還是元三元的?也許,元三元有‘冰凍靈語’?”
苗象田笑道:“可是,酒鼎玉是天下最美麗的姑娘,她的一舉一動,都牢牢地吸引你呀。”
西門實沉穩地說:“南大哥,上自己喜歡的人的課,是非常美妙的,上吧。”
南池山道:“嘿,別開玩笑,我先上我最需要的課——元三元的課。”
羅蘭茜高興得哈哈笑了,非常開心。她想不到,南池山居然還能抵抗得住酒鼎玉的誘惑。
四人分頭走向自己的課室。
南池山來到靈師王的專用室——“火螟蟲”。元三元講的課往往高深莫測,能聽懂的人不多,所以,大多是黃金級的靈生來聽,而且人數往往也隻有十多個。
“火螟蟲”不大,它的門是透明的,一眼看得清裏麵。裏麵布置得像一個溫馨的家。中間是一張大桌子,圍放著二十幾張椅子。桌子上麵擺著各種各樣的水果,還有各種各樣的書。
南池山發現自己是第一個來的,“火螟蟲”的門緊緊關著。
他伸手去推,“火螟蟲”的門突然尖聲尖氣地叫道:“靈生乖乖,請你不要賣乖,要進我的門,要聽靈師王的課,猜猜我的謎語。”
南池山愣了一下,道:“好吧,出謎語吧。”
“火螟蟲”的門唱道:“什麼鈴兒不會響,還會不斷地長大。”
南池山怔了怔:“有鈴兒不會響?是鈴兒就應該會響呀。哦,它會不斷地長大——那,它應該是植物,鈴兒——對了,是藍鈴花,我打獵時,見到過的。”
“火螟蟲”高興地說:“啊,你的腦筋會轉彎,轉了三次彎,應該能聽懂靈師王的課。請進來。”門開了,南池山慢慢走了進去,坐在一張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不少黃金級的靈生興致勃勃地來了。“火螟蟲”的門給每人出了一句謎語,每個迷語都是不同的。許多靈生思考不出,隻有八個通過。每一個人通過,周圍都響起掌聲。進門的人很高興地和南池山坐在一起,不少人拍著他的肩膀:“火榕樹的獅心王,你是本學院第一個闖進此門的白鐵級靈生,叫人驚奇。”
南池山認真地說:“沒有什麼,我隻不過碰巧知道那個謎語。”
歐印和魯阿裏、陳曲橋等也站在外麵。魯阿裏和陳曲橋先猜,很不幸,老是猜不出,隻好另外找課上。
“火螟蟲”的門給歐印的謎語是“羊來了”,猜一種水果。
歐印思索了一下,答道:“草莓”。
“火螟蟲”的門十分高興,“吱”的一聲開了。
歐印走了進來,看見南池山,稍微愣了一下,然後走過來,向南池山伸出手。南池山站了起來,也把手伸出,兩人握了握。
歐印道:“再次感激你幫助羅蘭茜救了怡心城。”
南池山道:“不必感激我,我隻是不喜歡九索陽罷了。”
歐印大笑:“我也不喜歡。”
元三元走了進來,有點意外的望瞭望南池山和歐印,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沒有白鐵級的靈生能聽他的課。他坐在自己的特製椅子上(很高),舒服地喝了一口龍肝味紅茶,又往嘴裏送一把炒香了的七味火螟蟲。
一吃了火螟蟲,他似乎更加精神了,他細小的眼中射出炯炯的光,掃視了周圍的靈生:“說吧,你們喜歡學習哪種靈語?當然,你們先自學,不懂了才問我。”
歐印道:“靈師王,我想學讓九頭大怪物沉睡不醒的靈語?”
元三元笑道:“啊,你是怕聖地中傳說的九頭大怪物蘇醒吧。我相信,應該沒有人能叫醒它。這是被最偉大的靈師王封印的。不過,有備無患,你當然可說學,隻是那靈語太難了,能練成的人寥寥無幾。”
他拍了拍桌子,一本磨損得十分厲害的書跳了出來,沿著桌子向歐印滑去。
這書實在是太舊了,破破爛爛的,所有的邊都卷起來。它很不情願地向歐印滑去,發出蒼老嘶啞的聲音:“是誰,誰打擾我的睡眠——”
其他八個黃金級的靈生也要了一些古怪的靈語書。他們捧著書,默默讀著。一行行字飄出來,從左耳進,有的消失了,有的從右耳出來,再一次飄進左耳……
元三元望著南池山:“哦,南池山,你呢,你想學什麼?”
南池山道:“如果可以,我想學‘冰凍靈語’。”
元三元驚奇地望著他:“哦,‘冰凍靈語’?你要知道,練這種靈語非常困難,而且,必須用特殊的施法物。為什麼要學冰凍靈語?當然,這是你的秘密。你跟我來。”
他站了起來,走到牆壁前,用手點了點牆壁,牆壁歡快地叫了一聲,開了一扇門。元三元領著南池山走了進去,牆壁的門又關了。歐印等人有點意外地望著牆壁,他們從來不知道,這牆壁後居然有密室。
南池山跟著元三元沿著樹根生成的隧道快步走著。隧道興奮地低語著,微微顫抖,大約很久沒有客人來了。道裏充滿各種奇怪的聲音。
走了幾十步,眼前一闊,出現一間明亮的房間,裏麵陳列破爛的靈法書,每一本書都有很長的曆史。本本書都不安份地跳動著,發出各種聲音。《如何製伏色猊》那本書,像狼一樣嗥叫著;《幽靈的封印》發出可怕的呻吟;《鼻孔發龍卷風》呼呼地咆哮著……
元三元拍拍手,一本沒有任何聲響的書從陰冷的角落慢慢地飄來,在南池山臉前飄來飄去。
南池山一看,封麵上寫著:《冰凍靈語》。他用手一抓,頓時冷得像直發抖,手指僵硬起來,幾乎抓不住。他咬緊牙,雙手抓住,想打開書,卻怎麼也打不開。他覺得一股股冰流從書中衝出,沿著所有的血管衝進身體,他的每一條血管、每一塊肌肉都像冰棍一樣冷。他幾乎要放手了——
元三元道:“不能放手,想學冰凍靈語的人,一定要征服這本書,才能看到裏麵的靈語。”
南池山渾身打顫,死死抓住不放。過了一會兒,他實在忍不住,猛地把書按在胸口上,恰好是按在心髒上方。隻見心髒突然閃出一團心形閃電,南池山覺得全身一下暖和起來。《冰凍靈語書》驚異地尖叫一聲,渾身發抖,劇烈地發抖,蒸發出一陣陣冰汽,雪白的書變成藍色的書,也不再冰凍,隻是仍然有點涼意。
元三元驚異地望著南池山:“哦,你有世界上最厲害、最難得的的護身靈語:‘閃電護身咒’。”
南池山問:“我有‘閃電護身咒’,什麼是‘閃電護身咒’?”
元三元叫南池山坐下,道:“護身咒有許多種,你這種靈咒極為厲害,能自動在危急的時候保護主人。你想想,在你有危險時,身上是不是閃現過心形靈語光?這種心形靈語光,隻有極為高強的靈法能量,才能打散它。”
他歎了口氣,“你真的不知道這護身靈語從何而來?”
南池山茫然地搖搖頭:“真的不知道。”
元三元點點頭:“哦,不知道也好,這是你的幸運。你不要把你有‘閃電護身咒’的事說出去。這對你沒有好處。好了,你看看《冰凍靈語》吧。近一百年來,幾乎沒有人願意學這門靈語,它實在太難製服,太難學了。”
南池山打開書,第一頁上有一幅圖,畫裏麵的人是活動的,像一件真正的事正在發生:一個渾身雪白的侏儒靈師,在冰天雪地中,他騎著一頭身生雙翅的馴鹿,升到空中,手拿雪角獅的角刀,眼光霍霍閃亮,射出駭人的光。他用力一揮獨角刀,發出雪白的靈語光,把天空的一條噴火龍冰冰住了。噴火龍從空中摔下來,摔成三段——
“好!”南池山高興地大叫一聲,那幅圖上的侏儒、馴鹿、噴火龍又不動了。突然覺得這侏儒有點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突然想起來:那個石頭麵具,似乎是他的臉像。
“靈師王,這位靈師是什麼人?”
元三元道:“他就是冰凍靈語的發明者、曾經封印九頭大怪物的靈師王哈達達,聽說,他曾經擁有過靈法王冠。可惜,靈法王冠被九索陽到陷天山偷走了。走,我們必須回‘火螟蟲’去。”
兩人走回“火螟蟲”,十個靈生都入神地看著,嘴中念念有詞。天空中,飄著無數行閃閃發光的字,顯然,靈語過於深奧,他們不易理解,一行行字常常是左耳進右耳出。
南池山悄悄地坐回原來的位置,把開書,卻驚訝地發現,書中是空白的,似乎一個字也沒有。歐印在旁邊看見,微笑地搖搖頭,低頭研讀自己的靈語。南池山望望元三元,元三元微微一笑,指指心。
南池山心中一動,集中所有的精神,讓心中一片空靈,然後打開第一頁,貼在心口上。“冰凍靈語”書慢慢地顫抖著,顫抖著。過了一會兒,一行行字從書上飄了出來,在空中盤旋著。每一個字都是雪白的,晶晶發亮。等他看清楚了,就往他的右耳飄去——
南池山覺得腦中一片冰凍,一個個字化成一塊塊冰。極冷,冷得他嘴唇烏青,渾身顫抖,但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極其清醒,每一行字都似乎很容易理解。他一理解,一塊塊小小的冰馬上化為奇異的白光,閃進他的大腦中,消失不見了,同時,一種神奇的能量聚集起來,在他的身上衝來衝去,又慢慢以化為亮光,融進每一個細胞裏麵去,令他有一種奇異的舒服,以及產生一種強大、神秘力量。
歐印和黃金級的學生見他嘴唇烏青,暗自發笑。
時間過得真快,好像一眨眼就下課了。歐印等人放下書,紛紛往外走。
南池山的書看了一半,理解一半,記住一半。他問元三元:“我可以把書帶回宿舍嗎?”
元三元搖搖頭:“不行,‘火螟蟲’的書是絕對不能外借的。”
南池山想了想:“那麼,我可以不吃午飯,在這裏繼續看嗎?”
元三元微笑一下:“這是可以的,不過,你要注意,一直到下午上課,火螟蟲的門是不開的。你願意挨餓嗎?”
南池山道:“我願意,我想用一天把‘冰凍靈語’理解完。”
元三元驚異地望了他一眼:“啊,這倒是一個奇聞。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靈生能在一天內理解‘冰凍靈語’。當然,理解是一回事,練成又是另一回事。留下吧,九索陽的敵人。”
他意味深長地望他一眼,走出了“火螟蟲”。
“火螟蟲”的門緊緊地關上了。
南池山坐了下來,翻開一頁,把它貼在心口上,一行新的字又飄了出來,他的嘴唇又開始變青了……
下午,歐印和原先那八個靈生一進來,就大吃一驚。南池山端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嘴唇不再是青色,而是黑色,全身蓋滿了冰花,幾乎成了一個冰人。
歐印失聲叫道:“南池山,南池山,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南池山雖然是他的情敵,但從心底裏,他非常佩服南池山的慷慨、英勇、靈法高強,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極為仇視九索陽,是對抗九索陽入侵的武士。他不想失去一個有力的幫手。
他撲上前去,抓住南池山的肩膀,用力搖著。
南池山似乎從夢中醒來,他望瞭望歐印,笑笑道:“啊,歐印王子,謝謝你。我沒有事,我雖然凍,但舒服得很。我剛剛理解完最後一句話。”他站了起來,渾身抖動一下,把所有的冰花都抖下來,臉色也慢慢紅潤了。
元三元走了進來,他望著南池山。南池山把書恭恭敬敬地還上:“多謝靈師王,我走了。”
元三元沒有說什麼,把書一拋,書消失不見了。
南池山行了一個靈師禮:“我要吃飯去了,再見。”他腳步輕鬆地向外走去。
歐印問:“靈師王,他學什麼靈語?似乎和冰雪有關。”
元三元道:“啊,王子,這是南池山的隱私。你去問他吧,假如他願意告訴你。”他拍拍歐印的肩膀,“王子,我有一個忠告。”
歐印馬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靈師禮。很多人都知道,元三元很少對人說忠告,他如果對你說忠告,其實是一個成功率極高的預言:“多謝靈師王的指點。”
“我想告訴你,對抗九索陽,南池山是你最好的同盟者之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歐印點點頭:“我明白,我也有同感。”
元三元微笑一下,道:“可是,羅蘭茜喜歡他,你又喜歡羅蘭茜。有時,感情會讓最好的同盟者分裂。我希望,你要以大局為重。”
歐印放心地說:“靈師王,你放心,南池山喜歡的是酒鼎玉,不是羅蘭茜。”
元三元眨眨眼:“是嗎?是嗎?是嗎……”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又吃起炒香的“火螟蟲”,吃得唧唧直響。
歐印愣了愣神,他有點不明白元三元的三個“是嗎”是什麼意思。
南池山剛剛走出門口,酒鼎玉恰好駕著飛草毯經過。她見到南池山,就降下飛草毯,道:“獅心王,我們的救城英雄。今天中午,怎麼不見你用午餐?”
南池山一見酒鼎玉,心跳馬上加速,一聽她竟然掛念著自己沒有吃午餐,突然有一種受寵欲驚的感覺。
“靈師長,謝謝你。我正要到學院外去吃飯。”
酒鼎玉望望他的臉色:“咦,怎麼,你的嘴唇,似乎剛剛解凍,這是怎麼回事?火榕樹永遠是四季如春的呀。莫非,你練——冰凍靈語?”她臉色一變,聲音似乎尖細起來,“你為什麼練‘冰凍靈語’?是不是想對付九索陽的火龍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