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江山來眼底 萬家憂樂到心頭
田家英跟摯友李銳在山上漫步,談出肺腑之言:“我在主席身邊工作多年。我對主席唯一的希望是百年之後,不要有人議論!”
不料,李銳在跟一位老同誌談心時,無意中說出田家英的這句話。於是,田家英便作為“右傾”而挨整。
眼看著“文革”大幕即將拉開,中國又要麵臨新的災難,田家英毅然刪去了毛澤東的那段話——他既知道那段話傳出去會給“左”派們增添瘋狂的勁頭,他也知道一旦被陳伯達、江青查出之後意味著什麼。
為了祖國的前途,為了減少黨和人民的損失,他在所不惜,豁出去了!
第一個死於姚文元那如刀之筆的是鄧拓。
姚文元的《評“三家村”》發表後的第七天——一九六六年五月十七日夜,在北京遂安伯胡同,五十四歲的鄧拓寫好兩封遺書,塞在枕頭之下,於夜深人靜之際悄然而又憤然辭別人世。
一封簡短的遺書留給愛妻丁一嵐,而一封長達四千多字的遺書則是寫給彭真、劉仁並北京市委的。在長信中,鄧拓用生命之燭的最後毫光,痛斥了姚文元之流的憑空誣陷。他寫道:
“……文章的含義究竟如何,我希望組織上指定若幹人再作一番考核。《燕山夜話》和《三家村劄記》中,我寫的文章合計一百七十一篇,有問題的是多少篇?是什麼性質的問題?我相信這是客觀存在,一定會搞清楚……”
繼鄧拓之後,第二個犧牲者便是毛澤東的秘書田家英。
由於田家英憑著一股正義之感刪去了毛澤東談話中對姚文元、戚本禹文章的評語,激怒了陳伯達和江青。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一日,以陳伯達為組長、以江青為第一副組長的“中央文革”派人來到中共中央辦公廳,在大會上宣布田家英的“滔天大罪”:篡改毛主席著作!
五月二十二日,田家英被停職檢查,收走全部文件,並勒令他在二十三日,滾出中南海。
五月二十三日上午,田家英悲憤交集,棄世於中南海。他,年僅四十四歲!他與鄧拓之死,僅相隔六天。
第三個直接受害者吳晗。吳晗最慘,一家四口,三條人命死於姚文元的筆下!
批鬥。隔離。入獄。一步一步升級,吳晗受盡折磨。他甚至“創造”了挨鬥的“最高紀錄”——一天之中被拉到八個會場批鬥!
一九六九年三月十八日上午,吳晗的愛妻、曆史學家袁震在苦風淒雨中離世。十月十一日,被打得胸積淤血的吳晗慘死於北京獄中,終年六十歲。他的女兒吳小彥受他牽連,挨鬥受批,患了精神分裂症。一九七五年秋,在“反擊右傾翻案風”中,吳小彥因咒罵“四人幫”而被北京市公安局逮捕,於一九七六年九月二十三日自盡——如果她再堅持十多天,她就能聽見“四人幫”垮台的喜訊!吳晗一家唯一熬過十年苦難的是兒子吳彰,在粉碎“四人幫”之後考上了清華大學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