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急急忙忙走了左邊那條岔路朝鬆鶴堂去了。
這個十字岔路口可算是安平侯府最顯著的分界線,往東北方向不遠處是老夫人的鬆鶴堂,一直往東走是大房的嫡長女所住琉璃院,最偏的西北方向住著三房,西南方向是二房。剛才她們經過的蓮心橋一帶就屬於二房的範圍。
曼煙繼續跟在鈴鐺身後,之前那些嫣紅姹紫如蛇皮樣逐漸脫去。這裏淒清冷寂,路上少有丫鬟仆婦走動。她又有了那種感覺,大房這一塊像蕭瑟的冬。可是植物是不會替人守孝的,隻看有沒有精心照顧。傅曼煙剛好走到之前碰見傅曼幽的橋,這橋修的毫不起眼,樸素的很。隨口問道:“咱們府裏來客人的話一般都在哪裏逛?”
鈴鐺接見外人也很少,想了想才回答:“該是西邊,都喜歡那邊的景致。浣花閣不是也在那邊嗎?族裏的姐有時會去亭子裏玩。”
“你和春喜姐姐剛才不是話來著,老夫人那邊出了什麼事?”
“還不是那些雞毛蒜皮的,好像是莊子上來人了。”
傅曼煙故作不解。“春喜姐姐怎麼這麼忙啊?”
“老夫人那裏她能頂上半邊,府裏各處丫鬟婆子,情的吵架的領錢的,這個要問她,那個要找她,還有老夫人的吃喝嚼用都離不開她。怎麼閑的起來?剛才跟我腰疼呢。”鈴鐺的口氣七分羨慕,三分同情。
曼煙卻在想,腰疼還陪她走這麼多路,可見是個心性堅忍的。做下人的這麼累,是因為老夫人操心的事多,能夠信任的卻隻有春喜和方嬤嬤。得用的人太少,所以才如此辛苦。看來得訓練些人出來,留作備用。
訓練一個能頂事的人,從甄選、培養到實踐而後真正派上用場,需要不短時間,訓練一批能辦事的人就更不容易了。有沒有什麼快一點的辦法呢?就比如木魚這一群人在學認字,要是按照常規學習的方法,至少得需要一兩年才能學以致用。而且都學一樣的東西,某種程度而言是一種人力資源的浪費。最好讓手底下的人每個人都擁有一技之長。當然,這是個長期目標,短期而言挑幾個人因材施教方是上策。
曼煙回到琉璃院後,就讓鈴鐺蓮花幾個到書桌上寫字,自己靠在床頭苦思冥想,爭取先弄出個培訓計劃。在她看來,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未雨綢繆的。直到拂塵回來,她的腦子才終於能休息一會。
拂塵帶回來之前托人製的竹筒筆,剛進門時神情有些忐忑不安。曼煙看到成品後卻頗為驚喜。這支筆明顯比她想象中好。毛筆講究的地方特別多,寫字很慢,尤其不適合寫很的字。她是想方便自己以後寫點備忘之類的日常東西才提出這個設想,本沒有期待能做的多精良。
但做這個竹筒筆的師傅顯然用了心。他沒有按照她的那樣,將竹筒跟一個尖頭的東西連接到一起,而是直接在細竹筒上下打了兩個孔。上麵的孔大,下麵那個孔卻很,孔裏塞了一截又短又細的木刺,木刺修的十分均勻,跟現代簽字筆筆芯的的筆頭很相似,隻是缺少筆尖防液體流瀉的微圓珠子。那個自然是不可能做出來的。不過曼煙又現木刺和竹筒的接口處塞著一圈棉絮,棉絮已經黑了,顯然這是防滲漏的。她一時眉開眼笑,簡直不能要求更多了。至於師傅為啥沒按她的,她也明白了,肯定是缺乏連接的辦法,膠水、焊接,這時候都不會有。
“三姐,這塊巾子是堵住上麵那個孔的,還有這個是竹筒筆蓋,不用的時候就套住。那個木匠了,最好是像毛筆一樣豎著放,免得裏麵的墨汁流出來。”拂塵也看出了三姐心情很好,原本的擔憂一掃而空。“主子上次給了奴婢三兩銀子,用了二兩還有一兩。”著從腰裏掏出銀子捧在手心。
二兩銀子,這麼多,曼煙覺得過預期太多了。她估算一下,材料成本、人工費、灌入墨汁需要工具,得費些功夫。自己就出了個創意,還被人家改良了。二兩銀子,真不多,畢竟沒人做過這東西,那人也得反複嚐試。算了算了,除非有現代的機器生產,不然成本也降不下來。她本來是想讓丫鬟們以後都用這種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