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煙不慍不火道,“劈柴生火起爐子,打雜洗衣曬被子。”
木魚咂了咂嘴嘀咕,“那不是粗使丫頭的活計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與此同時,庭院裏所有的丫頭都斂聲屏氣。伍嬤嬤正按照曼煙交代過的,先讓她們都做了個自我介紹,且狠有撒謊的就要趕出府。自我介紹的內容無非那幾條:姓什名誰、是家生子還是短契雇傭的、父母是誰、府裏有沒有熟人、之前都做過哪些活。原本伍嬤嬤覺得很沒有必要,這些下人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結果,聽她們完,伍嬤嬤就如三九喝了碗涼水,嗓子眼哇涼哇涼的。
還真問出些事。叫二丫的,她爹是府裏看角門的,卻是三房白姨娘介紹進來的;叫青和翠的,都是無父無母,賣的死契,但她一直以為兩個是活契,竟沒見過這倆人的賣身契;還有一個崔婆子,之前在別的府裏做過藥膳,還有兩年就能出府。伍嬤嬤詫異自己懵懂了這麼幾年,不知道三房白姨娘和看角門的有親,不知道青翠是死契,不知道崔婆子會做藥膳。她竟然連三姐一個孩子都不如,一時大汗涔涔,背後的裏衣都濕了。
伍嬤嬤暗自納了口氣,記得三姐調教要“嚴”,便繼續板著臉對丫頭們吆喝著,“以後,你們四個的、兩個老的,一起負責琉璃院跟合歡苑的灑掃除塵、起爐子、洗衣曬被子這些雜事。這些活我也不挑人,你們回頭自己分。”一邊一邊踱步到石凳前坐下,抿了口茶,又提高了嗓門。“每在兩個院子轉轉,哪裏該拾掇了就拾掇,保證院子看著舒坦幹淨、爐子上一直有熱水、鈴鐺幾個姐姐她們有穿的衣裳。總共就一個主子,活多不多、少不少,偷奸耍滑的報給我,勤快伶俐的我自然安在心上。隻一條,幹好你們的活,不要老盯著主子。誰若將這院裏的事傳到外邊去,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能容人。有受不了的早點,可以報給老夫人調出去,私底也可以尋摸更好的去處。都聽清楚了嗎?”
一幹人等恭肅嚴整,齊聲道是後各自忙碌去了。鈴鐺忙著找綠柳交接那些繡活針線,木魚跟蓮花去了廚房,秀兒回合歡苑照顧茶梅。
伍嬤嬤回到內室,再也忍不住先前的疑問,開口問道,“三姐,請恕奴婢愚鈍。奴婢真的不能理解,您拿自己的體己銀子給丫鬟們用,這是為什麼呢?她們都是有月例的。還有,像蓮花綠柳那樣不省事的,完全可以打走,為什麼還繼續養著?再鈴鐺她們不幹活了,那些粗使丫頭婆子要幹的事情就多多了,這不太合規矩啊。”
曼煙安撫道,“嬤嬤,我的用意您以後就知道了。現在,我隻能告訴您,我絕對不是隨便做出的安排。”
伍嬤嬤還是不停搖頭,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幾個大丫鬟怎麼弄的跟主子似的了。但剛才丫頭那邊問出的事情,她又覺得自家主子比旁人多出一個心,也許三姐有自己的用意。她反正就安心調教丫頭就好,不就是嚴嘛,誰還不會呢。想到主子對自己的看重,心頭陣陣熱。
此事才算告一段落,隻待時日方能看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