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鶴堂裏。
孟氏看到碧水書院的推薦信和何秉心的名帖時,喜極而泣。她一把摁住傅柏鬆,讓他給老太君跪下磕頭。
老太君受了禮,道:“都是一家人,不要生分了。鬆哥兒進了碧水書院要好好學,可不能再同上次那樣惹先生生氣了。”
方嬤嬤道,“二少爺有了這一遭,以後定是乖著。”
傅柏鬆低著頭,道,“多謝祖母,祖母的恩德孫兒銘記在心了。”
傅曼煙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一絲愧意,但看不見他的表情。笑著叫他,“二哥,妹妹有東西送給你,不如你去我院裏取吧。”
孟氏高興得很,自然千百個願意。傅柏鬆卻是略感詫異,以前二妹妹很少與他言語,更別送東西給他了。他早就習慣了府裏的各種漠視,如今又是碧水書院又有禮物可得,反倒叫他有幾分不適。不過他還是跟著曼煙去了琉璃院。進去第一感覺是琉璃院的丫頭真多,三省居大丫鬟全算上一共才四個。
傅曼煙拿出一個長條匣子,遞給他。“二哥,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叫做竹刀。”
傅柏鬆打開後,捧著筆愛不釋手地來回翻看。
曼煙趕緊攔住他的手,“二哥,這竹刀裏麵有墨汁,可千萬別倒過來,不然墨汁都浪費了。”
傅柏鬆不住點頭,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謝謝三妹妹,我太中意這個禮物了。多謝三妹妹。”
傅曼煙趁機問道,“二哥,之前那間“梅山書院”你不肯去究竟是為何事,妹妹不信你隻是因為老師責罰就不肯上學。”一個不愛學習的人怎麼會對筆墨紙硯有興趣呢?傅柏鬆輟學分明有隱情。
傅柏鬆支支吾吾半也不出來,他不善撒謊,一著急整個脖子都紅了。
曼煙推測道,“是不是學堂裏有人欺負你?”
傅柏鬆看了看曼煙的表情,那張臉上沒有嘲諷奚落,真的是在關心他。可他還是不想,之前無論母親如何哭泣,他都忍住了,三妹妹總不能比母親還厲害。他也有生為男子的尊嚴。
曼煙的口氣嚴肅了一些,“二哥,我不知道“梅山書院”具體的情形如何,不過我想肯定出了些你解決不了的事情。但你不能解決不代表咱們府裏不能解決,你要記得,還有祖母在。”見他仍不出聲,又加了一句,“也許有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背後萬一有什麼陰謀呢?”
傅柏鬆真的被這話嚇到了。“不是不是,三妹妹,就是在書院裏有個學生搶我的紙和筆。”
曼煙覺得奇怪極了,“這個學生是誰,他為何搶你的紙筆?難道他自己沒有嗎?”不太可能啊,雖不能與“碧水書院”媲美,但能進“梅山書院”的也不是什麼窮苦孩子。
“他叫張琅,是國子監太學張博士家的孫子。”傅柏鬆垂下眼睛,看著很沮喪。
“你有沒有告訴先生,他欺負同窗還擾亂課堂,先生應該要懲罰他啊?”
“張琅一到上課的時候就將我的筆紙藏起來,下了課他又還給我。第一次先生懲罰我,我不帶紙筆就進學堂,無心向學。後來我告訴先生他搶走我的紙筆,先生問他,他撒謊自己忘記帶了才用了我的,還願意補償銀子給我。再後來他不是藏起我的墨,就是藏起我的硯台,次數多了先生也管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