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沒完。試驗田隻是第一步，麻煩的是剩下大麵積的鹽堿地。洛京的寒水石竟然如此稀少，拂塵跑了兩，還是沒找到多少。那些田地需要大量生石膏，不是半袋子能管用的。曼煙隻好又讓拂塵去了“墨香齋”。雖然不知道墨香齋背後之人，但曼煙認為這是目前唯一能合作的對象。雙方的需求十分一致，又能互補，還能保證她的隱蔽，實在是不二之選。
不過何秉心不這麼想。當他再次聽到拂塵提出的要求，臉上多了層毫不掩飾的怒氣。寒水石，一個安平侯府，要那麼多寒水石做什麼。
“墨香齋”後院的二樓鴉雀無聲。膽大的拂塵看到怒的何秉心還能保持平靜，可是麵對那個麵容平靜五官俊美的少年，她卻忍不住瑟瑟抖。不是怕，是凍得。那個男人全身上下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寒氣，眼神如利刃的寒芒，多看幾眼感覺就要被凍傷。
秦徹凝視拂塵許久方才開口：“你家主子，要礦上開采出的寒水石？”
拂塵咽了咽口水，呆呆點頭。
何秉心忍無可忍：“你家主子未免太過分了，仗著一點恩惠這樣予取予求？她如何確定我們有這個能力幫忙？”
聽他這樣三姐，拂塵心底不悅，倒忘記害怕了，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主子了，她不確定。隻是讓奴婢帶一句話，萬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麵。”
何秉心看向秦徹，兩人視線相對，都從對方眼底看到驚愕。
秦徹牢牢盯住拂塵的眼珠，這個丫頭明明還是恐懼他的，卻敢出這番帶有威脅的話。她的主子倒是會教人。何秉心則將拂塵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看得拂塵快長毛了。
拂塵捏緊拳頭，暗暗給自己打氣：不能怕，三姐了不會有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
何秉心大約是沒看出拂塵有什麼了不得之處來，最後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隻當她剛才那句話是外厲內荏，故意出來給自己壯膽。
“什麼時候要？”秦徹問出這句話時，何秉心的嘴巴大得快要塞個雞蛋進去了。
拂塵如釋重負，“主子看您這邊。”大概是完成任務太過開心，她接著笑咪咪加了一句。“奴婢覺得自然是越快越好。”
前一句還罷了，何秉心聽到後麵一句，直瞪著拂塵真無邪的笑容，氣得心口子疼。
拂塵興高采烈地跑出福如大街，拐了個彎蹬上馬車。三姐安坐在裏麵。
“三姐，那人答應了。”
曼煙笑著將還熱乎的蒸糕遞過去，“拂塵好棒，快吃吧。”
檀香覺得氣氛很好，不自覺哼起一句歌，“大象長長的鼻子正昂揚，全世界都舉起了希望。”她隻會這一句，老聽玉印她們幾個唱就自然聽會了。
曼煙驚喜不已，“檀香不禁語感好，樂感也好。不用我教自己就會了。你想不想以後跟著玉印她們學唱歌？”
檀香巴掌大的臉生動不已，“想，想。”
拂塵忙道，“三姐，奴婢想學太極。這幾跟著金魚每打一會，奴婢都感覺不到累了。”
曼煙很欣慰，這些女孩都開朗了許多，也敢表達自己的想法了。很好，正符合她的期待。
秀兒跟曼煙沒有那麼親近，羞怯地請求，“三姐，奴婢也想學唱歌，可以嗎？”
“當然可以。”
秀兒這一問，倒是讓曼煙有了新靈感。唱歌不會占用多少時間，還能調節心情，是最好的娛樂。不定這些丫頭可以組一個少女合唱團呢。可惜她隻能教她們唱，不會樂器，也不能教那些樂理。看來還得找個音樂老師。
安平侯府的馬車不疾不徐地離開了。秦徹心血來潮趕到的時候，人車盡去，馬蹄回響，空餘地上一陣煙塵。
曼煙一回府，便跟老太君提出想請個女先生。聽完她的要求，老太君愁了：“你這孩子真是紅口白牙。這女先生哪有那麼好找的，你還要見多識廣會樂器懂音律的，真真是難為祖母來了。”見曼煙吐了吐舌頭，老太君語氣不由放緩了些，“既然是要找，自然要挑個好的。隻不過你還要這個女先生肯教你的丫頭，這怕不好辦。那就不能急，隻得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