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溝頭村回來沒幾日,不知道墨香齋的人有什麼門路,很快就送來了差不多一個麻袋的生石膏,而且是磨碎過的。算一算距離拂塵之前上門求取,還不到半個月。難道背後之人真的是個開礦的。曼煙讓趙大將這個重要的袋子送到胡三那,大麵積鹽堿地治理的工作她就不用親自上陣了。
底下的丫頭們通過這件事好似找到了未來的方向,學東西都十分賣力。曼煙就省下不少心。隻專心改善自己的夥食。
雖是吃素,素食也看怎麼做,做好了比大魚大肉可好吃多了。曼煙讓寶傘弄來一些紅薯秧子,老的紅薯藤撕去外皮,洗淨切成段,然後加點辣椒大火爆炒;細梗子和嫩葉加蒜瓣清炒,兩盤菜聞起來那個口水流啊。色香味俱全的菜活生生在鼻子下邊,木魚幾個再不敢三姐要吃的菜是喂豬的了。
還別,三姐讓寶傘做的幾道菜原來都是喂豬的。先前曼煙叫秀兒在琉璃院後頭辟了塊地種南瓜,是以後要給老太君常煮些南瓜粥。現在到了五月份,這南瓜藤蔓生的老好,一朵朵黃花開得跟喇叭花似的招人。如今南瓜蔓順著棚架枝子長到足有半丈高,瓜卻不見坐出來。鄭先生是要去葉摘頂,以免葉苗瘋長。三姐卻叫人扯下一大把南瓜藤蔓,要炒菜吃。
丫鬟們傻眼,這南瓜藤上有毛刺,那是豬都不吃啊。
結果,寶傘用了半個時辰一點點把南瓜藤外麵的絨毛絲剝幹淨,留下嫩杆嫩葉,清炒出兩盤。給鬆鶴堂送了一盤過去,老夫人就著這南瓜藤直道爽口,硬是多喝了兩碗雞湯。
此後,曼煙再讓她們找什麼豬食,她們都不覺稀奇了。什麼豬食,讓三姐一指點,就變成美味佳肴。她們隻管跟著嚐鮮就是了。
這素菜隊伍越來越壯大,武進知道三姐愛吃素還專門叫胡三帶回來來各種蔬菜,最後到寶傘手中成了爽口雞毛菜、馬莧菜包子、醃萵筍皮、涼拌苜蓿……木魚笑話她們院子現在老是跟豬搶食。
若是可以,曼煙真想永遠當個幸福的吃貨。這些野菜在現代可是不容易吃到,每頓飯吃完放下筷子肚子鼓鼓的時候,曼煙就感激老爺對她的善待。不過她也不會折磨寶傘,有些菜收拾起來特別麻煩。寶傘幾次剝完紅薯藤,手指頭沾的紫色得在地上磨才能去掉;還有那南瓜藤,好吃固然好吃,可去掉那些毛刺的功夫夠做別的菜幾盆子,那麼麻煩敢不好吃點嘛?
老太君見曼煙閑的淨搗鼓做菜,看不過眼,逼著她去“浣花閣”上了兩次課,使得曼煙再次確定,林先生講的《女書》之類實在不適合她。
林先生同二叔年紀相仿,起來也是個英俊的男子。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二叔想事情周到。若是找個古板老頭子,這些女孩怕是打瞌睡了。林先生學問不差,問題還是在於曼煙自己,她的終極目標不是嫁人。反正現在還,不如等非學不可的時候再。
傅瑾、傅雋幾個上課倒是格外認真。如果這次選秀沒有選上,她們就不能繼續在侯府上課,家中定會盡快相看親事,得準備出門子。傅雋十三,傅瑾和傅靈卻都要進十四了。尤其是傅雋,她的情況曼煙也聽了一些,在家是個不受寵的。
老太君逼著曼煙去上課,主要還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女先生。曼煙的條件太苛刻,幾個女師一聽還要教導丫鬟,都不肯進府。老太君隻好再托人打聽洛京附近州縣有沒有開明些的女師。八姐見曼煙常不去上課,本就憋著氣;後來聽老太君要給她找女師專門教導,便常到王氏那吹鼓手趕集——沒事找事。憑什麼傅曼煙可以一個人霸占一個女先生。王氏百般安慰,隻“那是個沒娘的,所以不拿自個以後的嫁妝當回事”。八姐仍舊不依不饒,也要請一個女夫子,王氏黑著臉了一句“等我去了,我的嫁妝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八姐這才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