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秦徹非得去看看不可了。他專門起了個早,辰時剛過便往樸居去。樸居這個點門戶緊閉。慕年剛要叫門,慕影背著個簍子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個十歲左右的姑娘。慕年先暗暗指了一下,“就是這個,是廚子。”然後瞅著慕影背上的東西暗笑。
秦徹打量了寶傘幾眼。這麼的丫頭是大廚,廚藝還非同凡響,三姐身邊真是處處古怪。
慕影看到秦徹,道:“公子,我們去買菜。”
秦徹點了個頭,走完通向前廳的甬道,進去找了個凳子坐下。過了片刻,幾個丫頭端著菜肴上來,顯然是正打算用朝食。曼煙看見他來了,也沒有多熱絡,隻是叫拂塵單獨送了兩份到另外一張桌上。接著一屋子人都坐下,曼煙與丫鬟同桌共食,沒有絲毫主仆間的隔閡。丫鬟們也不抗拒,顯然是習慣如此。秦徹便也叫慕年坐下一起用膳。
哺食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南瓜粥跟米粥,幾碟菜。秦徹嚐了嚐,除了菜甚是爽口,還沒感覺到什麼特別之處。接著拂塵送上來一屜四個包子,秦徹吃了幾口,眼睛一亮,什麼餡,竟然如此美味。
慕年一邊用力塞著包子,一邊忍不住問道:“這包子什麼餡啊,這麼好吃。還有沒有?”
見他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拂塵沒好氣地回道:“沒了,你吃的還是我們的分例呢。”樸居的飯菜都是按照三姐的做,量不會太多,但是品種豐富,一樣吃完了還有另一樣。
秦徹還在等待有人為他解惑。曼煙道:“是馬齒莧。”眾人不再言語,各自用膳。吃完後,曼煙才問道,“秦公子,不知道今日來是?”
秦徹看著眼前的三姐,似乎比之前豐潤了些,眉目間多了一分柔軟。“來看看,聽還沒有客人上門,是嗎?”
“不著急,花若盛開清風自來。”
秦徹呆住,這絕對不會是個八歲姑娘,這番定力,這種悟性,非曆經世事之人不能有此得。
“秦公子若無事,我便去後院了。”曼煙此言隻是試探一下,她還在猶豫,到底能不能當他為這個世界第一個朋友,不然摸索這個世界的諸多規矩實在無徑可尋。心頭堆積了無數問題,卻遲遲找不到女師,她又不能一直隱忍下去。
曼煙退下後,秦徹一人獨坐,細細觀察起這樸居。前廳擺了三張梨花木圓桌,一桌配同色四凳,桌與桌之間隔得稍遠。他找的那幅梅花圖靜靜掛在牆壁,進門即見。左側牆壁掛著裝裱好的菜單絹書。丫鬟們進出收拾碗筷時聲音極輕,顯得進出有度。
這樸居真是怪,別的酒樓都靠二張嘴報菜,一下溜出幾十個菜名,樸居卻是將菜名價格全部寫得清清楚楚,而且菜式很少、價格奇貴,非富貴人家不能承受。一般酒樓都供著財神或貔貅,樸居卻是一如其名,裝飾全無,樸素到極致。最最奇怪的還是這個三姐,莫非是什麼妖怪附身。但又毫無妖媚之氣,倒是對下人無比和善,確實像在佛堂裏熏出了幾絲佛性。
慕年見自家公子一聲不吭,便一溜煙跑到後院去。廚房裏人多熱鬧,跟公子待時間長了真的覺得有點冷。
不一會慕影和寶傘買菜回來了。寶傘和鳳娘收拾菜時,慕年一會指指這個,一會摸摸那個,惹得拂塵不悅道:“你去前廳吧,樸居有規矩,後廚一切都要保密。”慕年哼了一聲回了前麵,世界瞬間清淨。寶傘撲哧一聲,“拂塵姐姐好棒哦。東家的人也趕攆。”
鳳娘跟許家媳婦一聽,才知道那個秦公子也是東家,先前還以為是客人。
許家媳婦問道:“咱們飯館一個客人都沒有,兩個東家怎麼都不急呢?”
拂塵不以為然道:“三姐了,下個月就有客人,就一定會有。”
寶傘也附和:“就是,三姐什麼就是什麼。”
快到正午時,何秉心跟何安也來了。見到秦徹,笑著問道:“你也是聽這裏的菜好吃跑來的吧?看來都知道樸居的規矩了,一吃三頓。我都羨慕何安了,在這享受美味佳肴。”
秦徹但笑不語。接著,何秉心讓人送來一副棋子,同秦徹下起棋來,今日為了一頓飯,必然要打持久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