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便到了貞武十三年的九月。
傅煙蕪擔心外麵的事情，不敢繼續在幻境內多呆，對著師父的肉身磕了三個頭，帶著明月出了卜門。
進出都是那道不起眼的籬笆門。
明月好似一覺醒來，揉揉眼睛。“師妹，你出關啦。師父方才在這同我話呢。”
煙蕪默默前行。離開幻境，她又得做回啞女。
到了座房，見了智遠大師，煙蕪遞上字條，智遠大師立刻變了臉色。
很快，寒山寺敲響一百零八下鍾。白雲寺也敲響一百零八下鍾，接著府頭廟、更多廟宇的鍾聲越傳越遠。
喪鍾長鳴，為不念大師而鳴。
煙蕪下山時，滿地跪著誦經的弟子，還有灑淚的香客。知道大師圓寂，整個洛京都可聞哭聲，家家戶戶掛上白布白燈籠。
不念之殤，是為國殤。
福壽宮的餘太後，被鍾聲驚得站都站不穩，猶不信地看著秋姑姑：“真的是大師去了嗎？”
“是。”
餘太後緊緊捏住拳頭，尖銳的指套深陷進肉裏。
安平侯府也是一片混亂。上任國師仙去，這一任國師沒多久便要繼位了。
那麼，三姐不日就要回府了。
老太君一會因不念大師落淚，一會又想著琉璃院合歡苑要趕緊收拾出來，還有要給煙蕪添置些衣物飾，忙亂得沒頭沒尾。
鈴鐺勸慰道：“老夫人不要急，那兩邊院子****都有人打掃，檀香那幾個自的很，都盼著三姐呢。至於衣裳頭麵，先前您不是三姐以後要繼任國師，恐怕咱們不能隨意準備。”
“對對，是這個理，一切等煙兒回來。”
老太君一個側臉，現應無傷滿麵淚水，急切喚道：“顏夫子。”
應無傷合起手掌：“願大師早登極樂，花開見佛。”
眾人這才明白，他是為大師的死難過。
老太君更對顏歡添了分親近。“你也受過不念大師的恩惠？”
“大師仁德，試問下誰敢不曾受過大師之恩？”
老太君連連點頭。
馨兒跪拜完起身。“夫子，隻要我們日後多救治病人，便是感念大師的恩德了。”
應無傷心有所動，是啊，師父向來濟世為懷，自己卜力全無，卻還有醫術。若以後以行醫為生，師父在之靈，想必也能原宥一二。
“老夫人，生不才，希望日後初一十五能出府義診，順便也打探仇人的消息。請老夫人恩準。”
老太君見他醫術醫德俱佳，又如此知禮，心中愈看重。道：“夫子太客氣，行善積德是大好事，何須我允許。先生日後若要出門，隨心即可。”
忽然想到還沒讓人去寒山寺接煙蕪，忙催促方嬤嬤：“馬車，馬車忘了。”
春喜粲然一笑，“馬車走了半了，您這才想起來。”
遊馨兒更是喜笑顏開：“終於可以看看三姐姐什麼樣了，一定像神仙吧？”
應無傷不經意掃了馨兒一眼。他也想快點看看，自己的師妹長什麼樣子。
等傅煙蕪帶著檀香幾個回來時，府裏就是如此個情形。
拜見了祖母，暫時顧不得查問顏歡的來曆，她打算先去樸居瞧一眼。剛要動身，現身後三個拖油瓶。她拖著明月，馨兒拖著顏歡，然後馨兒又跟在她身後當尾巴。
檀香看看三姐的麵色，直道：“表姐，明月少爺，你們還是在家裏呆著吧。我們姐出去是辦正事。”
遊馨兒檀口微啟：“檀香，以後我每都要跟著蕪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