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這幾年我對你怎麼樣？”
“六姐對奴婢推心置腹，視同姐妹。”
牡丹吐露出這句話，心裏卻想著從前的主子，三姐。過去，傅曼煙對她們真是視若姐妹的，不用跪，除了梳頭其他不用她們伺候，還教她們習字、供銀子讓她們學各樣技藝，戶人家的姐也不過如此了。
傅曼華看著那個紙團，笑不露齒。“三姐姐，到底為什麼將你趕出琉璃院？”
牡丹一驚，六姐這是要讓她出琉璃院的事。她可以不嗎？暗自掙紮之間，腦子裏轟隆作響。
傅曼華看到她那副緊張的樣子，笑出聲來。“看把你急的，我逗你的。你看看這張紙上，畫的些什麼，你可認識？”
傅曼華笑得雲淡風輕，牡丹卻不敢等閑視之。她接過皺巴巴的紙，來回看了幾遍，搖搖頭：“六姐，奴婢愚鈍，看不懂紙上的東西。”
這張紙不過就是傅煙蕪畫的一張草稿圖，這裏一個圈，那裏兩條線，圈圈裏有秦徹等人的人名，就算誰看也看不出主人真正的用意。
傅曼華道：“這裏是個秦字吧，還有應無傷的名字。”
牡丹又看了一眼，呐呐道：“好像是。”
傅曼華沉默片刻，道：“牡丹，隻要你出三姐姐將你趕出來的原因，回頭我讓你去伺候哥哥。你，好不好？”
牡丹大驚失色，撲通跪地。“六姐，奴婢，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心中卻震撼不已，六姐是怎麼知道她對二少爺的心思的。
“什麼非分之想，二哥哥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是該有個貼心人在身邊好好照看。咱們院裏的丫頭，除了你，其他人過去我還不放心呢。再……”
六姐到這，戛然而止。牡丹的心撲通撲通，都快要從胸膛跳出去。算起來，她也差不多十五歲了，過不了幾年府裏就要給她配廝了。可是，她心裏，隻有二少爺。
牡丹記得，不止一次，她聽到二少爺跟六姐口角。
“妹妹，你怎麼老是三妹妹這不好那不好，怎的學會婦人長舌的毛病了？”
“哥哥，你能不能機靈一點。大房對我們好，不過是拉攏我們一起對付二房罷了。他們兩房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別忘了，二房跟國公府有親，大房自有老太君跟三姐姐當家，哪用得著你上去扛刀擋箭。”
……
看來，六姐是鐵了心要審問自己。
傅曼華的聲音忽然很輕。“再，你現在是三房的人，不是琉璃院的人。你可還記得這一點？”
牡丹怔怔看著六姐的笑臉，心中隻覺毛骨悚然。許久之後，她才開口，麵上浮著一絲恨意。
“三姐將奴婢趕出來，是因為，因為奴婢無意中泄露了樸居的事情。”
“樸居是三姐姐開的，現在所有人都曉得啦。這算什麼秘密？”
“那時候，還是秘密。起來都怪夏花，奴婢同她訴苦之時，漏了樸居裏的一些事情，三姐便不肯原諒奴婢了。”
傅曼華目露精光，“什麼事？”
“不念大師在樸居吃飯時，好像胸口疼；還有就是，樸居新進了兩個人，萱草跟雙兒。”
“就這些？”
“就這些。奴婢在樸居沒待多長時間，萱草跟老太君就被抓了，後來，就被趕出來了。”
傅曼華失望地看了牡丹一眼，不再話，心中卻惋惜不已。牡丹的這幾件事，如今都是人盡皆知的，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樣一算，牡丹的作用實在得可憐，她白得罪了傅煙蕪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