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既生,便如三月裏的枝頭紅杏,即便高牆朱瓦,也遮不住那濃濃春意。
馨兒不由自主起身,準備到二門那間院去找顏歡。剛走到庭院裏,一眼瞥見院中的茶梅花瓣,白裏透紅,粉色如霞,像極了女兒家害羞時的臉龐。
馨兒心顫不已,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如果上次為她吸蛇毒的是夫子,其實她,她是願意嫁的。
原來她心悅的人是夫子,才會因為夫子的冷淡患得患失。夫子露出笑臉,她跟著高興;夫子心情愁悶,她比夫子還要沮喪。
剛一轉身,顏歡竟然就站在她身後,馨兒的臉徹底紅了。
顏歡被那抹女兒之態蠱惑,幾乎就要伸出手去。
馨兒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羞得不行,眼中沾上點點水意,欲語還休的眸子落在顏歡眼裏宛如一口深潭內掉進去一顆夜明珠,閃閃光。
兩人皆不知道些什麼好。
馨兒隻覺此刻溫馨無比,生恐打破這美好氣氛,半都沒開口。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顏歡一聲輕歎。歎氣聲似風,吹散了方才如夢般的溫存。
馨兒鎮靜了幾分,低聲問道:“夫子這會過來是找姐姐的嗎?”
“不是。”顏歡嗓音低沉,帶著種微醺的味道。他隻是來看看,看看這個地方,看看這些人。
當他抬眼凝視馨兒,馨兒隻覺漫星光灑落到身上。
“夫子是不是喝酒啦?”她故意睜大眼,試圖驅散額頭的眩暈之感。也許喝酒的不是夫子,而是她自己,不然她怎麼有醉意。
顏歡望著她嬌俏中帶了一絲惘然的模樣,再一次沉溺其中。
也許,過了今夜就是永訣,這張花樣麵孔再也看不見觸不到。那麼此刻,他是不是可以對自己不那麼嚴厲。
忽道:“桂枝湯。”
馨兒片刻才反應過來。“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生薑三兩,炙甘草二兩,大棗十二枚。”
“汗後身疼痛脈沉遲。”
“真陰不足,應用桂枝加芍藥生薑各一兩,人參三兩新加湯。”
“脈微惡寒呢?”
“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
顏歡望著馨兒由衷一笑,底子算是打下了。可惜,不能再多教她一些。
馨兒不明白他為何又似高興又似惆悵,問道:“夫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顏歡搖頭,不知他的眼中流露出千言萬語。
馨兒從未見他用這樣袒露的眼神看她,麵頰微熱,夫子是不是心裏也有她呢?
低頭問道:“夫子,是不是還有話和我?”
“跟我來。”
馨兒緊張又羞怯,正要直接跟出去,想起自己的身份,喚道:“葛花。”
葛花就在房門邊,方才夫子考姐藥理的問話她都聽著。“姐,奴婢來了。要去哪裏啊?”
馨兒掩住羞意,“跟著吧。”
去了顏歡的屋子才知道,顏歡打算將那隻貓頭鷹送給她。馨兒高興得不出話來。夫子定是看出來了,每次自己進來這裏都會看那隻貓頭鷹半。
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夫子也會注意到,那麼夫子心中應該也是心悅她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