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分名在“三不朽(7)(2 / 2)

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兩戒。南戒自岷山崎塚,負地絡之陽,

東及太華,連商山熊耳外方,自上洛南逾江漢,攜武當荊山,至於衡陽,乃東循嶺徵,達東甌閩中,是為南紀。自三代及漢唐,

人才多出西北,東達齊魯其後漸及於吳。宋興,西江始盛;南宋迄今,閩越稱尤盛焉。然楚南未大顯也。邵子雲:“天下有道地氣自北而南。”衡嶽洞庭之氣,蜿蜒磅礴,鬱積數千年,始大發其奇於今日。而湘鄉適當衡山之麓,自蔣公琬以社稷之器見重武俠,越二千年而夫子應運生其地。以同懷兄弟,同曰應茅社,以一邑而備有侯伯子男之封,其他建旄仗铖,寄專閫及方伯連帥之屬,至於千百計。而蒙踢禦服,踢孔雀翎,賜勇號,賜世秩,賜諡,賜祠者,僂指不能畢數,實古今未有之奇。韓子曰:“五嶽於中州,衡山最遠,而獨為宗。其神獨靈。其水土所生,白金水銀丹砂石英鍾乳,橘柚之色,竹箭之美,千尋之名材,不能獨當之。

自來成大功者多席全盛之勢,合群策群力以圍之。惟夫子張空拳,援桴鼓誓眾,奮不頋身,以殉國家之急。受事時,即以天下自任,創水師,製賊死命,拔將帥於廝養走卒中,親出人行間,與士卒均辛苦,屢更挫恤,百折而不回,兩次墨絰從戎,累疏懇辭,不許。先帝手杖,有“忠誠耿耿,朝野皆知”之諭。考本朝名臣,如朱文端梁文莊陳文恭,皆兩次奪情起複。然率在無事時,未若夫子急公家之難,不得已而出此也。在軍,不避艱險,不規小利,不惑遊談,不以一車遣朝責。堅忍肫摯,壼意以愛民戢士為本,遂能得人死力,士雖饑罷不忍背。介弟二人,先後死王事,不懈益堅其後望益崇,任益重,受寵若驚,嗛嗛口蓉不自足。見人一善,譽之不容口。其識力之高深遠密者,不可隱度論也。其行事適機宜,風采可畏愛,殆韓子所謂“天資忠孝,鬱於中而大作於外”者歟?此人謀之說也,人事盡而天時地氣舉不期而與之會矣。(天嶽山館文鈔卷三十六)

他所謂天時地氣之說,就現代目光看,似覺荒誕無稽;然而可見李元度能注意時代及環境的影響。

又曾作《曾文正祠雅集團記》,對天命人力之說,有所闡明:

文正公之功,橫被六合,雖婦孺走卒,罔弗謳而頌之矣。獨其倡義之始,備曆諸險,則元度言之有餘恫焉。賊之再犯長沙也,在鹹豐四年春。自湘陰寧鄉竄陷湘潭,時會城門書閉,餉道斷,邦人士扶老攜幼,勢發發莫能終曰。公檄塔忠武帥師複潭,水師繼之。又躬率水軍之半,及賊於靖港。戰失利,公投水者三。幕夜掖以起。公知事不可為,乃止妙高峰,草遺疏及遺屬凡二千餘言,密令季弟靖毅公市櫬,將以是夕自裁。會湘潭捷書至,乃再起視事,然且以師不全勝自劾。維時謗傷叢集,承宣提刑量儲監法諸使者,至會牘上巡撫劾公。公若弗知也。厥後師敗於九江,左次南昌,困守於祁門,瀕死者數矣。公百折不回,轉戰十二栽,殲渠搗穴,卒葳大勳,弼成我國家,丕顯休命。雖曰天命,抑豈非人力哉?

“雖母天命,抑豈非人力哉?”玩其語意,雖兼采時勢運會之說,固以人事為重也。

李元度對於曾國藩,推崇備至。當其《上會爵相書》時說:

我夫子不特為昭代及楚南並冕,直舉古蕭曹魏丙房杜姚宋韓範富歐陽之局而一掃空之。求其功績相伯仲,惟汾陽西平足語此。若理學經濟文章,則新建伯一人而已。此非阿好乏諛詞,蓋嚐上下千古而見為確然也。(天嶽山館文鈔)

李元度以為曾國藩實能兼三不朽而有之,不僅生前如此,即於曾國藩身後,亦複若是。其所作《祭太傅曾文正公文》說:

公之立德,道味腴濃,惟唐惟何,切琢磨礱,洛閩無鄭,漢宋交融。公之立功,赫赫熊熊,節製七省,劍倚崆峒薦賢活國,

雨高苗鞏。公之立言,玉佩金鏞,文昌黎伯,詩雙井翁,聲滿天地,錚錚睾從縱樅。(天嶽山館文鈔)

總之上述評論也有失實誇大之嫌,但從總體上還是對曾國藩這個“中興第一名臣”作出了客觀的評價,可以說也是對曾國藩一生的功業所作出的論斷,為後人研究曾國藩提了很好的史料來源,具有積極的現實意義。

【曾國藩大智慧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