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布我也看清楚了,是一張人臉沒錯,但是一張下巴朝上,額頭向下的臉。
那個思緒裏的人也轉過身來的,可他的脖子是扭曲著的,他的額頭朝下,下巴向上,他扭曲得不成樣子,五官像一塊搓扭過的抹布,這一次我是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整張臉了,可是除了看到駭人,我真認不出他是誰。
沒有人能認出來他是誰,他的五官錯位了。他還朝著我笑了一下。
雙重的恐懼敲打著心髒,我再也承受不住,我抓著王植的手越來越緊,感覺自己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胸都要暴炸了,可我卻可憐地連一聲尖叫都叫不出來。
鏡子裏的黑布下,那也是一張倒著的臉,他長大嘴,痛苦而緩慢地轉動著脖子。
我驚駭得瞪大眼睛,而後兩眼一黑,再次很丟臉地暈了過去。
這一次的暈倒因為有先前的經驗,王植和文孝先沒有再慌亂,他們掐著我的人中把我弄醒。
“小玉,你感覺怎麼樣?”王植很緊張地扶著我的雙肩,他的眼裏全是滿滿的關心。
我搖搖頭,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還是那種說不出話來的狀態。
頭痛欲裂,我指了指遠處桌子上放著的紙筆,文孝先連忙將這兩樣東西遞給我。
我在紙上寫下:“給我點時間,我想我能把他畫出來。”
他們兩互視一眼,一起點點頭,王植說:“那我們不打攪你,你慢慢畫。”他給我重新拿了一張A4紙。
我接過那張紙後,王植和文孝先出去房間外去了。
其實我跟了斐源這麼久,耳濡目染,多少也會畫上一點,尤其是素描,我更是能畫得得心應手,可是我從來沒有在斐源麵前畫過,因為畫畫是我崇拜他的點,也是他自己引以為傲的點,我又畫得不好,又何必去和他搶光點。
拿起畫筆,我閉上眼睛,想像著剛才思緒裏看到的那個站在路中央的男人。
文孝先說過,我的智商很高,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回憶起那個人時,居然發現他很清晰地印在我的腦海裏,他錯位的五官,泛白的眼球,還有那扭曲得像一塊正在擰水抹布似的脖子。
光這樣再回想一遍,我又驚出一聲冷汗來。
後來的每一筆,我都在驚駭和痛苦中度過,等我好不容易把這個人畫完後,我的裙子後背已全被汗水給浸濕了。
王植和文孝先一起接過我的畫,他們看著這畫的時候,兩個人的眼裏同樣一陣驚駭,王植隻是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而文孝先,卻連忙就轉身跑進衛生間裏嘔吐去了。
等他從衛生間裏出來,第一句話就說:“不行,不能再讓你繼續這個鏡中人治療了,小玉,可憐的姑娘,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你看到這個,這……這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