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黑涯掃了霍寧一眼，口中微歎一聲。
“啪嗒”，柳續青一把抓住了還想多話的霍寧，對著疑惑望向他的霍寧微微搖了搖頭。
三人，直到回到蠱市中心之地剛剛建成的簡易主事大廳內一一落座，也都再沒有多話一句。而霍寧的幾次按捺不住的想要開口，卻皆都被柳續青暗中製止，心中憋屈的霍寧，也幹脆走出大廳，去主持霍家族人回遷之事，免得貽誤了時機。
“老師，你應該知道我心中所想吧”，此時寬大的大廳內，空落落的獨留下黑涯跟柳續青二人。
柳續青微微點頭，口中輕語，“但這個方法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畢竟以你現在的實力……”。
“我明白”，黑涯打斷道，“但眼下也隻能如此了，否則若是好言相勸，不一定會有效果，而且還有可能自損威望，以後想要徹底掌控，就更加不可能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柳續青點頭讚同，黑涯現在這個法子或許有些偏激，但眼下這非常時刻，也隻能如此了。
“小子，你別怪我囉嗦，雖然蠱市是個不錯的發展之地，但是為了這麼一個地方，冒這麼大的風險，有必要嗎？”，沉默片刻的柳續青，終於還是出聲道出心中所想。
“老師說的，我都曉得”，黑涯讚同的點頭，“但這不隻是一個地盤而已”。
“那是？”，柳續青有些不明白，“難道這蠱市內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這倒不是”，黑涯搖頭笑道，“隻不過這是我的一個承諾，而且是對兄弟的承諾，因此我不能失信”。
“就為了一個對自己毫無利益價值的承諾？你就要拿坳子域的精銳去搏，拿自己的命去搏？”，柳續青冷聲提醒道，“這樣值得嗎？”，此刻的柳續青對黑涯有些疑惑，不明白這個明明心思縝密，而且利益謀劃如此細致之人，居然會幹這種吃虧的買賣。
“嗬嗬”，黑涯苦笑一聲，“不值得”。
“那你還？”
“但我願意”，黑涯的目光透露一絲堅毅，“而且也不會後悔”。
柳續青微微差異，突然覺得這個他明明看透的少年，現在又隱隱讓他覺得看不透。
“你這樣的心性可不適合成為一宗之主”，柳續青提醒一聲，之前見黑涯城府頗深，雖看似吊兒郎當，撒潑打諢，但其實心智頗高，認為他能帶領坳子域走上巔峰，因此才這般對他看重，但現在看來，卻不免有些失望，但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自己除了失望，卻沒有感到半分的失落。
“或許你不適合掌管宗族，但你這份心性，或許收你做徒弟，我倒是賺了”，還沒等黑涯回答，柳續青倒是欣慰出聲。
“什麼家主不家主的，我也本不喜權謀勢力之爭，但既然自己被推到這個位置上，那就盡力做好罷了”，黑涯倒是灑脫道，“但這並不代表我要違背自己的本心，出賣自己的情義”。
柳續青讚同點頭，“古說成大事者，顱有反骨，胸有逆鱗，你這小子倒是頗有幾分那個意思”。
“老師過獎了”，黑涯自謙道，“我倒是希望如老師一般，當一個散修，一個人自由自在”。
“你不行”，柳續青直接戳穿道，“雖我不知道你心中真正所圖，但觀你氣象，絕不是渴望灑脫之人，你心中背負太多，而需要的助力自然也就要多，斷不是你一個人獨自拚搏就能達到的”。
“老師倒是看得透徹”，黑涯淡笑一聲，也不反駁，“但老師又何嚐真是一灑脫之人”。
柳續青目光微凝，透露一絲謹慎，“小子，管好你自己，至於老頭子的事，你就別瞎猜，更別胡亂攪和”。
“恩，我明白”，黑涯了然道。
“血殺部首領，血首前來請罪”，正當黑涯跟柳續青相互談論之時，外麵傳來一聲高喝。
“終究還是來了”，黑涯自語一聲，似乎早有預料。
“好了，你坳子域內部的事，我這老頭子就不瞎摻和了”，柳續青撫了撫袍子下擺的塵土，起身便要離去。
“老師”，黑涯挽留一聲，“你是我老師，又有什麼可對你隱瞞的，而且等下，一些緊要之事，我還要請教你呢”。
柳續青無奈淡笑一聲，“好吧，那我這老頭子就看看你小子這招欲擒故縱是不是夠火候，要是攪糊了鍋，有我這老家夥在，也能幫你挽救幾分”。
“恩”，黑涯躬身應和後，對著大廳門外悶哼一聲，“進來吧”，便坐回自己的椅上，麵色略帶一絲陰沉跟不悅，眉宇間自帶幾分不怒自威的威嚴，而這一份情緒態度的把握，倒是看得柳續青暗暗點頭。
而整個原本平靜的大廳，也在黑涯那散發陰沉氣息的影響下，略顯幾分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