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聽了靇翯的話,蓓葻心中一陣惆悵,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冷僻的怪人,居然有過這樣一段辛酸的往事。看著蓓葻一副哀憫的模樣,靇翯心裏輕輕得歎了一口氣,你怎麼知道,江湖從來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靇翯心中默默得說道,我又如何舍得,真讓你直麵江湖險惡?
無論外麵的世界如何的喧鬧,在這璹山梅林中的小屋,卻永遠隻有寧靜與安謐,仿佛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一般,在平凡樸實中,卻有一種難言的魅力。不過,和上次回來時不同,這次回到璹山的,隻有靇翯夫婦兩人了。靇翯的表妹,靖南侯小姐薊雪璃幼年便已與表哥徐塏定下了婚約,如今她已然十六,而前幾日,徐塏又剛剛榮升吏部尚書,靖南侯與沁王便趁此機會,讓薊雪璃與徐塏完婚。而璩晟,則與薊紹瑜一起,護送景北王薳掣的次女,婑媠公主薳倩雨到戎昰和親。如此一來,這能陪靇翯與蓓葻一起去尋找吟鳳與蓓芸下蹤的,便隻剩下留在天裕山莊夢豫隆和蘇灝平、蘇逸媃兄妹了。
“靇哥,你看那裏。”這日,當靇翯與蓓葻走進梅林時,卻意外看見一個孩子倒在梅林中,這讓靇翯難免有些意外,快步上前,發現那衣衫襤褸的孩子,竟是新垣雲辰。
“新垣仁還算生了個好兒子。”把過雲辰的脈後,靇翯心中不由驚訝不已,聽手下說,這新垣雲辰跪在林子裏已有兩天兩夜了,但如今,他的脈象雖然虛弱,卻還是健康,想不到,這個看上去瘦弱的孩子,竟有如此強勁的生命力。將雲辰抱在懷裏,夫婦倆相伴走進了梅林之中,隻留給天地,一片寂寥的土地。
“我…我在哪?”緩緩睜開沉重得眼皮,雲辰看見自己在一間簡單但卻很幹淨得木屋裏,而在他床邊,一個身著昂貴絲綢銀袍的年輕人,正漠然俯視自己。
“你是新垣雲辰?”年輕人冷冷打量了雲辰許久,終於開口,但他的聲音,卻比他的目光更加冰冷,讓雲辰不由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與害怕,膽怯得點點頭,雲辰掙紮著坐了起來。年輕人見雲辰坐起身來,眉頭微微一皺,便拂袖離去,邊走,邊留下了一句話。“想見欎靇翯就跟我來吧。”
他!他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自己想見欝大俠?雖然雲辰感到驚訝,但他卻沒時間考慮了,匆匆套上鞋子,雲辰不顧自己身子還很虛弱,便跌跌撞撞的追著銀袍人出了門。一路上,雲辰隻見那銀袍人始終在自己前頭不到十步的地方,但無論自己如何拚命追趕,那銀袍人卻總是停留離雲辰不到十步的地方,讓雲辰看得見,卻怎麼也追不上。
“你為什麼這麼想見欎靇翯?”在一處草木茂盛的山崖上,銀袍人停下了腳步,看著跪倒在地,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的新垣雲辰,他冷冷得拋出了一句話。
“我…我想拜他為師。”稍稍平複,雲辰便撐著站起身,堅定得說道:“我義父臨死前說過,如果我要為爹和義父報仇,就必須拜欝大俠為師,隻有他才能助我報仇成功。”義父?聽說過新垣仁與“鐵扇神君”頤洵明是結義兄弟,而這頤洵明也確實是數月前剛剛過世,莫非,他說的義父,便是頤洵明?冷眼看著眼前這個麵色蒼白的孩子,銀袍人心裏重重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先留他在身邊吧。
“把它吃了吧,”銀袍人遞給雲辰一顆翠綠色的丹藥,看著遠山,他淡淡得說道:“我可以留你在我身邊,但你能否成我的弟子,還得看你自己的表現。”
“你!你!”雲辰驚詫得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俊逸非凡的銀袍青年,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是‘妙手神俠’欎靇翯,欝大俠?”
“怎麼,我看起來不像麼?”靇翯回過身,冷冷看著雲辰,漠然說道:“你若不信,你大可現在便離去,欎某絕不強留。”說罷,他便拂袖大步向山下走去,看也不看雲辰一眼,雲辰看著靇翯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追了上去。山崖之上,微風吹過,草葉拂動,不知是在慶祝雲辰,還是在為雲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