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怔怔地盯著他看,說不出話來。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深夜來敲小樓的門?
--他要帶眾人去什麼地方?
如果說最初聽到敲門聲的驚懼隨著敲門人的現身而消散,那麼,現在每個人都是滿心狐疑。這個看起來文弱的男人,偏偏身上有種讓人覺得畏懼的東西。
黃濤看了看身邊的人,定定神,向前邁出一步,沉聲道:"你是誰?"文弱的男人盯著他看,臉上居然現出很奇怪的表情:"你們不知道我是誰?那麼,你們也不知道我要帶你們去什麼地方了?"黃濤有些哭笑不得,這文弱的男人露出的奇怪表情不像是裝的,他好像還在有些不滿這些人居然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要帶大家去什麼地方。
"如果你能告訴我們,我想事情會簡單許多。"黃濤說。
文弱的男人沉吟了一會兒,顯然是心中猶豫,一時拿不定主意。
"沒有道理的事,凡是我來接的人,一定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而你們居然不知道。"他搖頭不解地道,"那麼,你們現在一定不會跟我去了?""如果換了你,在這樣的地方,又是深夜,會跟著一個不認識的人走嗎?""我不會。""所以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回答。"文弱的男人重重地點頭,他居然立刻轉身,再不多說一個字。屋裏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到了門外,而且,健步如飛,竟似一刻都不願停留。
黃濤這一刻腦子飛快運轉,僅僅是一瞬間,他緊張得手心腳心裏都是汗水。他轉頭看了看身後那麼多人,知道沒辦法從他們那裏得到任何意見。他忽然一跺腳,也不和後麵的人說話,徑自奔出門去,衝著十餘米外的那男人背影叫:"等等!""你們就這樣跟著那人到了這裏?"秦歌說。
黃濤點頭:"你不知道,當那男人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心裏真是矛盾極了。留在小樓內等你們回來,當然要保險一點,但是,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你們回來了我們又能怎麼做。暗中策劃這一切的人顯然不想傷害我們,否則,我們根本不可能來到這山穀中。敲門的男人接我們去的地方,這肯定也是整個計劃中的一個環節,如果我們不去,便失去了一個機會。我想如果換了你,也會像我當時一樣做的。""當然,如果你們不跟他來,起碼我們不會在這裏見麵。""我叫住那男人,跟他說我們可以跟他去,但是我們還有兩個同伴現在還沒回來,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在這裏等。""那男人告訴你們,隻要你們跟他去了,用不了多久我跟雷鳴也會到這裏來。"秦歌苦笑道,"躲在我們背後的人可真是算無遺策。"黃濤臉色凝重起來,有些憂形於色:"現在你們果真到了這裏,而且連你們會走進這家旅館他都能算到,可見這人心思之嚴謹。如果他替我們安排好了什麼事情,隻怕我們想反抗,真的連一點機會都沒有。"這也正是秦歌現在心裏想的。當警察這麼多年,他也遇到過很多厲害的對手,包括沉睡穀中隱匿多年的億萬富豪之子華雄,他苦心經營沉睡山莊,更是從土家族巫師手中得到一種可以誘發人潛在欲望的葡萄酒秘方,最後讓沉睡穀中群魔亂舞,所有人都陷入極度瘋狂的狀態;還有泰國大降頭師乃猜的孫女姻脂,隻身潛入京家老宅掀起,暗中勾結殘肢殺手與傳說中的大頭娃娃,將京家攪得不得安寧(以上故事詳見《沉睡穀》與《鬼童》)。但所有那些事加起來,也沒有這次的遭遇這麼詭異,碰到的對手也沒有這次的這麼強大。甚至,現在他連對手是誰、將要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如何才能擊敗這個對手了。
他的情緒也一下低落下來。
黃濤搖搖頭,勉強笑道:"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這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所以,我們也別愁眉苦臉的。"他頓一下,又說,"你們還沒吃東西吧,這裏有可口的飯菜,你們吃了趕快休息,帶我們來的男人明天一早會來告訴我們很多我們想知道的事情。"秦歌的肚子適時地又響了一聲,他尷尬地苦笑,但邊上的冬兒已經拉著他的手往通道裏麵去了:"飯菜都在裏麵,如果你不想肚子再叫的話,就快去填滿它。"飯菜果然可口,除了香噴噴的米飯,幾樣精致的小菜,居然還有幾瓶啤酒。啤酒的牌子是一種國內知名的品牌,很多城市都有銷售,這樣,秦歌便無法判斷它究竟來自哪個城市。他隻依稀記得這種牌子的啤酒是一家中日合資的企業生產出來的。
填飽了肚子,再喝上一瓶啤酒,困意便不可抑製地湧了上來。黃濤已經安排其他人去睡了,隻有他和冬兒陪著秦歌與雷鳴。
"帶我們來那男人說,這裏的房間我們都可以用,但是,我們今晚睡覺一定要有個伴兒,不能哪個人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裏。"黃濤說,"那六個模特小姑娘睡在兩間房裏,蘇河跟柳倩睡一個房間。"他又解釋道,"柳倩就是今天早晨暈倒的那個人,現在她吃了藥,已經好多了。"秦歌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那邊的雷鳴也已經吃完,黃濤站起來,衝著秦歌與冬兒笑笑:"童昊跟我一間房,這會兒已經睡了,現在,我也該跟雷鳴各自回房了。至於你們倆,外麵還剩下好幾間空房,你們怎麼安排就由你們自己決定了。"秦歌怔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道:"我想想我們的結婚證帶了沒有,要不晚上有人來查房,可是件非常麻煩的事。"冬兒嘻嘻笑著拳頭落到了秦歌的肩上,但落下來時卻又軟綿綿的毫無勁道。
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異常香甜,那幹淨的床鋪,柔軟的被褥,簡直可以讓這群疲憊不堪的人忘了身在何處。
一夜無話,第二天日上三竿,秦歌與冬兒才醒來,透過窗欞的陽光像一把刀落在床上,還有些清脆的鳥鳴隨同陽光一道潑灑進來。身體慵懶得不願動彈,運動過量的雙腿有些酸澀,但秦歌還是飛快地推醒身邊的冬兒。
"快起床吧,別人晚了沒關係,我們起得晚就要讓人笑話了。"冬兒哼哼嘰嘰不願動彈,後來還是秦歌硬把她拖起來。洗漱過後,倆人出門,看到黃濤與雷鳴已經坐在外麵一進門的房間裏了。在他們邊上,還坐著一個幹淨整潔的男子,三十多歲年紀,身材高挑,略顯單薄,他顯然就是昨夜帶眾人來這裏的那個人了。
"我姓高,叫高橋,歡迎你們來到阿絲鎮。"秦歌剛要介紹自己,高橋搶著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是個警察,今年夏天剛跟這位冬兒小姐剛結過婚,現在還在蜜月期裏。"秦歌怔一下,向著黃濤問:"這些都是你告訴他的?"黃濤苦笑:"你看我是那種多嘴的人嗎?"他猶豫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道,"何止是你,這位高橋先生對我們所有人簡直都了如指掌。"秦歌這回真的怔住了,半天才瞪著高橋說:"現在,我們想知道原因。"高橋淡淡一笑,笑容裏有些無奈:"你們會知道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想今天還是讓我帶你們去了解一下這個鎮子吧。""我們對這鎮子不感興趣,我們隻想知道是誰把我們帶到了這裏。""我說了你們遲早會知道的,而且會很快,就這幾天吧。"高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