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北渡】(2 / 2)

文子逸說完轉身闊步而去,“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滾滾黃河之上波濤洶湧,向上一次趕赴磁州時一樣,七十多艘戰船接踵水上,隻是這一次,文子逸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隊伍,雖然人數隻有一萬一千人,但文子逸卻是心中異常亢奮,秋夜深寒,文子逸獨自站在船頭,整了整鎧甲外的驅寒大氅,沉吟著望向黃河另一頭隱約可見的金軍船舫,這時,柳雲帶著兩名斥候來到文子逸身邊,見文子逸若有所思的樣子,柳雲恭敬地抱拳拜道:“大人!”

文子逸收回了思緒,轉過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前沿斥候飛鴿傳書來報,金人的船隊與我軍的距離更近了!”

“好!通知所有將士備戰,全速追擊!”文子逸說著將外披大氅一揚,轉身上了戰船甲板......

深夜,京師皇城之內,原本用來處理政務的垂拱殿之中歌舞升平,宵禁時間已過,城門卻仍四敞大開,垂拱殿前兩班侍衛正長戟上倚在打著瞌睡,殿內燈火通明,繞過沙幕,十多名情色絕佳、體態婀娜的藝妓正麵對著幾個中年男子翩然起舞,這些百裏挑一的藝妓不管是容貌還是舞技都讓人望而銷魂,琴瑟賞舞,美酒入腹,這幾個有待聊發少年狂的半百老人一個個都看直了眼。

唯有主座之上的中年男子一籌莫展,就好像吃了黃蓮一般。

這名男子身著黃色團龍袍,頜下白須悠長,雖身居上位,卻一臉的不情願之色,看著十多名藝妓的舞姿沒有一絲讚賞之色,麵對著五味俱全的菜蔬佳釀,更是感覺味同嚼蠟,這人便是前朝太宰張邦昌,隻不過此時應該叫他做大楚皇帝了。

藝妓翩翩來到眾人跟前,****微現,周身香氣四溢,婀娜的舞姿撩拔的這些表裏不一的老色鬼一個個蠢蠢欲動,張邦昌一旁一個年紀與這位偽皇帝不相上下的官員將鼻子微微探過到藝妓身邊,一股銷魂的香氣湧進鼻腔,不禁美美地‘滋’了一聲,那官員正準備借著美女的體香安逸地喝上一杯美酒,卻不經意間發現身邊這位大楚皇帝臉色陰沉,沒有一絲笑意,連忙把盞轉向張邦昌,笑吟吟地問道:“醉酒當歌,人生幾何!吾皇為悶悶不樂啊?”

張邦昌搖頭歎息一陣,推絕了那官員的敬酒,憂歎著說道:“時雍啊,不瞞你說,我自從做了這大楚皇帝之後經常被惡夢叨擾,唉,整日千謹慎萬小心,心中勞累,你叫我怎麼能笑得出來!”

“嗬嗬,吾皇大可不必如此,有金人保薦,朝中文武縱是心中有怨,又有誰敢造次!更何況有我等保駕,吾皇盡管開懷暢飲便是!”王時雍一副不當家不知愁滋味地勸道。

張邦昌又是一陣歎息,接著對桌前的眾多藝妓揮手道:“都退下吧!”

藝妓姍姍而退,張邦昌看了看身邊這些位對那些藝妓戀戀不舍得心腹,輕咳了幾聲,王時雍等人這才極不情願地將眼球回轉到張邦昌身上。

“近來勞煩眾位每日為我鞍前馬後的忙活,邦昌真是感激不盡!”

一聽這話,王時雍連忙對身邊吳拜、莫儔、範瓊等人頜首示意,範瓊連忙舉杯侍向張邦昌諂媚道:“吾皇說的這是什麼話,我等身為大楚聖皇肱骨之臣,心甘情願為吾皇分憂,何來勞煩二字!”

“實不相瞞,邦昌自從做了這名存實亡的皇帝以來真可謂是每日拘謹,處處小心,唉,無奈滿朝文武非但不領我的情,反而變本加厲的咄咄相逼與我,我心中苦啊!”張邦昌說著不禁噙起淚來:“都說新皇登基之初需盡三儀、大赦天下,但這皇城之內盡屬金邦,有哪一塊天下又歸我管轄!......”

“報!”一聲尖細悠長的喊聲打斷了這位怨天尤人的大楚皇帝的抱怨,張邦昌連忙起身,就見一名殿前將軍躬身半跪拜道:“聖上,王大人、吳大人,剛剛河口急報,完顏昌將軍攻打磁州失利,現在正由水路歸京,還有,完顏將軍稱,大軍身後可能緊隨大批宋軍!”

張邦昌聞言就像中了一記驚天雷,險些跌坐在地上,但馬上,這位堂堂大楚皇帝便匆匆然地叮囑道:“還不快去通知宗望將軍!”

完顏昌敗北,自水路狼狽逃脫,身後又有大批追兵,張邦昌的頭都快大了,一時無計可施,隻得暗暗叫苦:造孽!造孽啊!這群不知死活的家夥,怎麼還動了真格,尾隨著金人追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