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內,早朝剛退,張邦昌一副如蒙大赦的樣子,抬起屁股離開了那張仿佛鑲嵌了萬柄鋼針的龍椅,正要舒展一下拘謹了幾個時辰的身子骨,忽然一聲尖細的喊報傳來:“報!”
王時雍等人正要上去迎接大楚皇帝張邦昌,卻被這一聲報令弄得一怔,就見一名校尉跑進殿來,屈伸跪地拜道:“吾皇萬歲......”
“快說!什麼事這麼緊急!”張邦昌對耐不住性子地吼道,那校尉也不怠慢,應聲嗓音洪亮地回道:“完顏昌將軍在北退途中遭遇敵軍追擊,索性已經脫險,現正在滑州府衙歇息,準備明日入朝!另附,我宋軍追兵緊隨其後而來!”
“什麼?”張邦昌聞言不禁重新跌坐回了那張龍椅之上,怔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抬起頭問道:“那宗望將軍知道這件事嗎?”
“這個末將不清楚!”張邦昌一聽這話,不禁氣急敗壞地說道:“好了,下去、下去!”
校尉應聲去了,張邦昌兩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王時雍和吳拜見狀連忙上前將這位大楚皇帝攙扶住,張邦昌哀歎地說道:“真不知道又是哪位將軍這般大膽,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吾皇稍安,稍候微臣叫人前去打探一番便是,若是咱們認識的將佐,王某一定好言相勸將他勸走!”王時雍說著就要扶著張邦昌重新坐下,張邦昌連忙苦笑著說道:“別在這坐了,咱們去偏殿商議此事!哦,對了,時雍啊,你待會叫人去的時候把禁軍也帶上些,如果苦勸不成就隻能動用武力打壓了!”......
完顏昌領著軍士自黃河口登岸,一刻不敢停歇地進了滑州城,城內駐守金兵聞訊趕了出來,一麵迎完顏昌和那些驚魂未定的兵士進了城,一麵又將城中守兵大半調集到黃河口附近待命,迎接後麵的追兵到來。
第二日拂曉,文子逸一早便來到船頭之上,東方泛起微微魚腹白,順眼望去,黃河岸口觸目可及,甚至連岸上駐軍軍營之中的微微星火都看的一清二楚,文子逸思忖了一陣,然後回過頭對清遠說道:“吩咐全軍將士放慢速度,然後將溫陽、馬威、吉雲、秦海棠四位奇襲營指揮使叫到我這裏來!”
“遵命!”清遠應聲帶著人去了,文子逸緊咬住雙唇,眉心微微一皺,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的河岸。
不多時,旗艦身邊一隻中等戰船快速靠近,與旗艦一平之時緩緩停住下來,船艙小窗一開,溫陽等人從窗門中閃身出來,躍到旗艦之上,溫陽躬身拜道:“大人!”
“溫將軍,這黃河岸邊近了,你們也看的到,金人給我們備了一份禮物,接下來就要看你們奇襲營的啦!”
溫陽聞聲應諾,然後抬頭問道:“大人,還有其他事嗎?”“這黃河岸邊地勢平坦,如果過久酣戰定會對奇襲營軍士不利,這樣,待會兒搶占渡口之時,我派徐韻和柳雲、鄭傑三隻戰船緊隨其後,奇襲營軍士登岸搶開道路之後,盡可退到一旁或是尋找障礙遮掩住自己,其他的事就交給徐韻等人,聽明白了嗎?”文子逸謹慎地叮囑了一番,溫陽叩首拜道:“溫陽領命!”
“好!去吧!”文子逸說完,溫陽等人便轉身回到了戰船之上,接著加快了速度,一馬當先奪出船隊,向渡口開去,後邊緊隨而去三隻掛有‘徐’、‘柳’‘鄭’小旗的戰船。
文子逸登上船艙頂部的眺口,看著遠處火把蠕動的渡口,低沉地對身邊傳令官說道:“傳令下去,各戰船馬上將火炮架到船頭,另外將連弩火箭也集中到前沿戰船之上,等到溫指揮等人靠岸,全力掩護!”
“得令!”傳令官應諾小跑著奔上指揮台,東方驕陽初上,兩柄猩紅小旗相交呼應各船崗哨連忙通知主將,一切部署有條不紊地實施起來。
河岸之上,幾名昏昏欲睡的駐守金兵直覺一陣冷風襲來,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定了定神向河麵望去,朝霞的微光之下,這幾位把守的軍士一個個變得目瞪口呆,緊接著便是一陣哀號般的驚叫:“有宋軍!快去通知通報將軍!”
不多時,上前金兵全副武裝,持著刀劍三五成群地小跑著趕了過來,紛紛進入戰位,弓箭手和火炮手也魚貫而出,將個渡口防線封了個結實。
溫陽率領的奇襲營戰船一馬當先,直逼河岸,兩百多名奇襲營將士個個繃緊神經,聚集到了船頭,溫陽、馬威、吉雲、秦海棠等人立在船頭,各個握緊了金刀,溫陽按捺住心中的亢奮,回過身對所有將士喊道:“前麵便是黃河渡口,金人在那裏等著我們!如果我們失利,大人和其他兄弟就會步步受阻!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贏,有信心嗎!”
“有——!”一陣雄壯激昂的應和聲從這些亢奮不已的奇襲營將士口中脫出,溫陽握緊了銀槍,狠狠地對甲板上的弓箭手和攔網將士喝令道:“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