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貧瘠造成這裏的農作物不能有個好收成,再加上這裏交通不便通訊閉塞,村裏的人大都不與外界交流,縱有人出去當過兵回來,但從小潛移默化到骨子裏的一些東西,是沒辦法在那麼短短幾年當中就能有所改變的,最多也就憑著在部隊待過,吃過幾年國家的飯,多識幾個字,回到村裏怎麼也能混個村官做做,每月還有那麼幾百元的津貼好領,不用像其他的兄弟那樣,天天背朝天吭哧的做到天黑還不能保證有多大收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好好守著這棵搖錢樹就心滿意足了,哪還會有多大的抱負,那些個什麼改造農村發家治富的事,自家發了就好,別人家發不發,誰管!
心胸狹隘、短視、墨守成規、不願意去打破現狀、成了這兩個村子裏的人最典型的作派。年青人不願意外出打工或做小生意,說丟不起那個人,老人也不願意家裏的孩子出去,說外邊的人太狡猾了,孩子出去容易上當受騙被欺負,在家守著二畝三分田就好,種多少吃多少,起碼的每年每月還有個扶貧救濟款,按人頭發的,出去一個就少領一份了,一個人頭每月少說也有好幾十元呢!一家七、八口人一筆下來,雖然也不見得多到哪去,但在窮鄉僻壤,也算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話說這年,一個放牛的娃子發現有那麼一小隊人,穿著他從來沒見過的布料衣褲,扛著些他從沒見過的長棒矮敦,在那座小土丘上走來走去,這照照那量量。放牛娃好奇的上前去圍著人家團團轉,那些人也不惱,還很和氣的給放牛娃子吃一種他們叫做“曲奇餅幹”的吃食,還問了放牛娃好些問題,比如哪個村的,村裏有多少人啊,地裏都種些什麼莊稼啊,收成好不好啊,村裏的水源如何啊,等等。放牛娃子嘴裏吃著他這輩子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餅子,對人家的問題是有問必答,還捎帶將村裏誰家的姑娘好看,誰家的婆姨嘴利害,誰家的房子比較好冬曖夏涼,誰家比較有錢都告訴了人家。這地裏的收成各家大都一樣,各家的經濟情況也都差不好,放牛娃之所以會知道誰家比較有錢,是因為那家人超生得比較利害,別人家三個四個已經是極限了,他家卻有六個娃!雖然是超生,但每月領撫貧救濟款時還是按他家的人頭算的,生生就比別人家多出二三個人頭來,那可是不少的錢啊,誰家不眼紅,所以放牛娃子心裏就想當然的認為那家人家比較有錢,至於他為什麼要告訴人家這些,他自己也不知道,隻是單純的認為我吃了人家的東西,我就要把村裏的情況跟他好好說說。
太陽落山時,那隊勘探隊員離開了,放牛娃在揮手送別勘探隊下山坐進麵包車揚長而去之後,扯著牛繩撒開丫子往村裏跑,一邊跑嘴裏還不住的叫喚,“出大事了!”
他跑下的那座土丘,靜靜沉浸在一片晚霞血紅的霞光之中,
那天晚上,大石村的祠堂裏擠滿了人,村裏的人隻要在的,不論男女老幼,都聚集到了這裏開大會,主持會議的是村裏輩份最長的大族哥,他爹是老族長,年事太高他這個未來的族長就是老族長的代言人,村長在這個會議裏也隻能是靠邊站著,村長的頭銜隻不過是村民選出來麵對外界的,村子裏真正的話事老大還是這位大族哥,村長論輩份算,隻是大族哥的一個侄子,在長輩麵前,村長也就起到個維持會場秩序的作用,其地位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