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嚎從街口,語調又急又慘,似是十分急迫,又是夾雜著悲憤,並不單純是慘叫。秦王疑惑的看了一眼,不過沒有看到人,正要舉步繼續走——
“救命啊!救……啊!”
還是那道聲音,突然喊叫起來,才喊了一聲,聲音便戛然而止,又突兀,又古怪。
秦王沉聲換了一句:“阿莫,去看看。”
“喏。”
阿莫快步而去。薑府尹眉頭一凝,道:“許捕頭,你也去看看。”
“喏。”
兩方人馬快步奔過去——
街口處的拐角,兩個壯漢一左一右的扶持著一個衣衫襤褸、補丁壓補丁的人往城門方向走。前後還各走著一個壯漢,看打扮,頗像街上的遊俠兒。
“前麵的人,站住!”
阿莫示意許捕頭先開口,就算他是秦王的親隨,許捕頭隻是一介小吏,由他出麵也比他合適,阿莫知道分寸。
那幾人互相對望一眼,扭頭看了一眼,見有衙役圍過來,突然把扶著的人往牆便一扔,撒腿就跑。
這下,傻子都知道有鬼了!阿莫連忙道:“我留下查看,勞煩許捕頭去追人!”
阿莫說得客氣,許捕頭哪裏敢拒絕,應了一聲後,麵容一肅,下令:“追!”
“喏!”
衙役們四散開,兩人一個方向,十分有經驗追出去。許捕頭沒跟上,而是留下,叫來兩個人,把那個被推向牆角的人帶過來——
此時才看到正麵,那人還是年輕人,看年紀約莫二十來歲,皮膚黝黑,人長得精瘦,看手腳應是慣於勞作的人,被帶過來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抖成一團。
“草民見過官爺,敢問官爺是哪個衙門的官爺?”
雖則發抖,聲音也透著一股虛,但還是堅持又敬又懼的把話問完。他問的是許捕頭,許捕頭穿著官服,阿莫穿著便服,自然是先問官服的。
許捕頭看阿莫一眼,阿莫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許捕頭連忙道:“吾乃長安府尹馭下捕頭,你是何人?剛才為何被人挾持?速速道來!”
習慣性的嚇了那人一句,那人被嚇得一抖,直接癱坐到地上去了,先是一驚,旋即歡喜的爬過來跪倒磕頭,一聲長嚎:“求求官爺,草民要告狀!請官爺為草民做主啊!”
許捕頭皺起眉頭:“哭甚子哭!想告狀,可有訴狀?若有訴狀,自可帶你過去府尹處告狀。”
哭得淒淒慘慘的年輕人哭聲立即戛然而止,抽噎著問道:“還……還要訴狀?”
許捕頭都氣樂了:“當然要訴狀,無有訴狀,你告甚子狀?”
年輕人傻眼,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臉,滿臉的倉惶之色,又撲倒在地:“草民不知……告狀還需要訴狀,草民所告之人勢大,草民已是家破人亡,草民是偷跑出來的,剛才若不是官爺來得及時,隻怕又要被仇家帶走,哪裏……哪裏找訴狀去!嗚嗚嗚……”
說到悲傷處,嗚嗚咽咽的又哭起來。許捕頭見多了這樣的苦主,心中雖不耐,但還是耐著性子指點道:“告狀便需有訴狀,此乃律法所定,無有訴狀,府尹怎生接你的告訴?速去找人代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