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退下吧。”
把平陽公主和太子都趕出去後,聖人眼神莫測的看著裴寂,問道:“說罷,你這老滑頭為何會替薛朗說話?”
裴寂嘿嘿笑笑,誠實的道:“就知聖人慧眼如炬,定然瞞之不住。不敢欺瞞聖人,昨夜安國平陽公主派人去我府上,贈了我一車財物並駙馬親釀之美酒數壇,著我今日若進宮時,尋機為駙馬美言幾句。然聖人明察秋毫,老臣如何敢答應?隻是貪圖美酒,便命人退了財物,留了美酒。方才不過是幾句中肯之言,便已讓聖人看出端倪,老臣慚愧。”
聖人點點頭,沒說什麼。裴寂見狀,歎道:“唉,這女子成家有了孩子後,無論是何等精明睿智之人,也會不由自主的為夫婿、孩兒奔忙。公主往日何等樣人,今日卻為駙馬尋到老臣麵前,真真叫人感歎。”
聖人也是一歎,道:“吾女平陽空耗青春多年,如今方才覓得良婿,方要誕育孩兒,多有牽掛也是人之常情。薛朗雖不好,然在對待公主之上,吾卻無有任何不滿之處。”
“聖人慈父心腸,老臣也有愛女,真真心有戚戚也。”
兩個老頭兒就疼愛女兒的問題探討了一番,越說越有知己之感。陪著聖人說了一陣話,裴寂方才告退出宮去,待坐上馬車,裴寂方才對近侍道:“你去宜家為老夫買床棉褥子來,就說,主家托付之事,老夫已然盡力,總算不負主家所托。”
“喏。”
待近侍去後,裴寂方才摸著胡須,臉上略顯得色——
聖人叫他老滑頭,當真乃他之知己也。他當再接再勵,不負聖人之評才是。
且不說裴寂的暗自得意,宮裏的聖人在裴寂告退後,也沒忙著回後宮,甚至沒有批閱疏奏,隻靜靜端坐於禦座之上,手掌輕輕摩挲著椅子的扶手,沉吟良久,方才吩咐道:“來人,擺駕天牢!且秘密從事,不許聲張。”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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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在天牢裏已經待了好幾天,有平陽公主暗地裏關照,日子倒也不算特別難以忍受,他是特別耐得住寂寞的人,就算隻一個人待著,也能自得其樂。
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天牢裏麵無法洗澡,天氣又熱,牢裏的環境又比較悶,他都不敢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想來已經悶得餿了。
牢房裏的衛生,每天都會有獄卒過來打掃,掃完了還會在牆角等地放上驅蚊蟲的藥粉。那氣味兒十分熟悉,就跟家裏蘇寒配的那個一般,想來也是公主著人送來的。
以前牢房裏的幹草也被清理走了,獄卒在靠近窗戶的地方給他搭了一張簡陋的床鋪,鋪著一層棉褥子和涼席,還有一床舊些的夏被——
終歸是坐牢,不好弄得太過,拿來的東西,皆是舊的。
環境改善了,飲食也有改善,每日,獄卒還會給他送一壺涼白開喝,飯食沒有大魚大肉,吃得清淡,但好在不是餿飯,隻是清淡寡水些,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每天早晚,他還會堅持鍛煉身體,牢房狹小不能跑步,但俯臥撐一直沒斷。鍛煉完身體,他就拿著,在地上寫寫畫畫,打發時間——
公主每日都會過來一趟,給他替換衣裳,陪他說說話。所以,即便是在坐牢,薛朗反而覺得這日子清閑得挺好的。
今天公主來過後,薛朗照例在泥土地麵上畫畫兒,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