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不是薛朗要抄詩,他隻是過完年,看著鑒湖邊的垂柳那新發的翠綠葉子,心有所感罷了。過完年,開春的時候,探索海洋貿易的船隊,帶著絲綢與茶葉,紅薯和土豆,弓箭與橫刀出發了!
臨近預產期還一直沒動靜的公主殿下,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乘船親赴台州,於碼頭上,親手為帶隊的謝坤斟酒壯行,結果就是發動的時候,一行人正處在回越州的船上。
薛朗急的跳腳,還好醫女、穩婆一直隨身侍奉,以防萬一,蘇寒也在船上。情況雖然緊急,卻也忙而不亂。
薛朗被關在艙門外,看著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船艙裏一絲聲息也無,穩婆、醫女皆在裏麵,蘇寒沒進去,與薛朗一同在外麵候著。
薛朗忍不住側耳傾聽,連聲悶哼都聽不見,急的滿頭大汗也忙不得擦一下,一把拉住蘇寒:“衡宇,怎麼沒有聲音?不會是……”
蘇寒扒拉掉他的手,道:“我先前特意交代過,讓殿下不要喊叫,省下體力,用來生產。婦人生產之時,體力極為重要,喊叫最是無用,平白浪費體力罷了。且安心就是,醫女並未來尋我,想來一切正常。”
這時,門又打開,暮雪端著一盆血水出來,薛朗看得腿一軟,若不是蘇寒眼疾手快扶住他,隻怕就要坐到地上去,聲音聽著就發虛:“這……這麼多血也是正常?”
蘇寒老神在在:“無妨。”
薛朗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又不敢闖進去,怕妨礙到裏麵的平陽公主,以最大的毅力讓自己沉住氣?,又站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抹抹額頭的虛汗,道:“我出去甲板透透氣,很快就回來!”
整整熬了一宿,船回到越州也隻是停在鑒湖岸邊上,迎著東方第一縷陽光,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劃破靜謐的天際,熬了一宿,精神頭依舊十足的準爸爸立即躥了起來,聲音驚訝得都?有些變調了:“生了?”
蘇寒一直在外麵陪著薛朗,隻半夜的時候,進去隔著帳子號過兩次脈,就如他所說的一般,公主殿下常年習練武藝,身體極好,體力充沛,生產過程還算順利,沒有出現什麼驚險的情況。
看薛朗滿臉的不敢置信,頷首道:“生了!”
薛朗想也不想的就欲去推門,蘇寒連忙一把拉住,道:“產房重地,為免產婦與嬰孩兒染病,越少人進出越好!”
薛朗秒懂,這肯定是蘇寒的經驗之談,人員進出的多了,帶進去的細菌不可避免的就會增多,產婦和新生兒受感染的幾率就會增加。
薛朗隻得按捺住急迫焦慮的心情,強行止住欲進屋的步伐,不過,一雙眼睛卻跟黏在門上一般,一眨不眨地瞪著門,等著裏麵的人出來。
不一會兒,穩婆出來報喜:“恭喜駙馬,賀喜駙馬,公主殿下為您生了?一位小娘!”
小娘……小娘……哦哦,就是女兒!
薛朗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簡直克製不住,嘴角自己就往上勾,傻笑兩聲,連忙問道:“公主呢?公主可有事?”
穩婆道:“以老身之經驗,應該無事,不過,安穩起見,請蘇醫令進去聽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