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頭王連山對潘家爺孫是千恩萬謝。
一陣寒暄，老鬼動身要告別，化作旋風圍繞潘驢子飛行數圈。潘驢子的頭發和短袖短褲在風中獵獵作響，由於小宇宙爆發。如果這時有人路過，肯定以為潘驢子要變身超級賽亞人。
旋風一個停頓，潘驢子隻覺得屁股被狠狠捏了一把。
“小屁股真翹。”
潘驢這是第一次被男人吃豆腐，準確說是男鬼，並且是個同性戀，這一刻他內心是崩潰的，忍不住地犯惡心，“信不信我把紙人糊成沒嘴沒後門的。”
“使不得，使不得”本來飛到門口的老鬼連連求饒，“驢子呀，你咋這麼沒情趣，老漢我可是開玩笑的。男人嘛，又何苦為難男人。”
“哈哈，沒想到老爺子您還是個小攻。”
老鬼胸膛一挺，無限驕傲地說:“男人嘛！”
潘驢子連連側目。
“對了，差點忘了個事兒，你讓我打探的事情有著落了。”走到門口的老鬼頭反身折了回來，湊到潘驢子耳邊，“東西確實在劉家胡同的老宅子裏。具體位置不清楚，隻能靠你自己去找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太感謝您老了，回頭給你多燒紙。”
“嗯？金銀珠寶，俺用不著。記得多孝敬兩瓶凡士林配紙人就足矣，還有，多糊個陳冠稀同款相機給俺送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凡士林？照相機？潘驢子對老鬼的言行，隻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這讓他想起了老爺子潘天壽的一句話，神神鬼鬼的不同在於，神是斷絕欲望的人，鬼則是放縱欲望的人。
呆望著旋風掃過街道轉瞬消失，晌午兩點多鍾的陽光晃得人眼暈。
潘驢子手搭涼棚，看到十幾米開外，一個瘦小如麻杆的身體順著牆根陰涼走來。
來人看到潘驢子依在裱糊店門口，神情甚是歡樂地喊到:“驢哥，我就知道你沒睡午覺。”
話音未落，人已經噔噔跑到店中。
來人叫做鄧小閑，十三四歲，初中一年級，是潘驢子的標配跟屁蟲。
鄧小閑和潘驢家同在一條街道，鄧家在東頭，潘家在西頭。
對於兩家的居住位置，鄧小閑曾賦詩一首：君住村西頭，
我住村東頭。
日日思君不見君……
就在鄧小閑正在沉吟第四句詩，不知如何結尾的當口，潘驢子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閉上你媽嘴。”
於是乎，一首大巧不工的古詩孕育而生。
鄧小閑父母常年在外打工，逢年過節回趟家。鄧家平日裏隻住著鄧小閑和爺爺奶奶，老兩口在家經營著個廢品收購站。
潘驢子心想，這可能就是電視上報道的留守家庭。
因為家裏開著個廢品收購站，平時裏穿著打扮也邋遢，村裏孩子直喊他“小破爛”，沒幾個願意跟他玩耍。
潘驢子這邊，家中經營裱糊鋪子，村中孩子十個裏有九個嫌晦氣，所以也沒幾個朋友。
兩個被孤立的人在一起，也算是同病相憐。
潘驢子好奇地盯著鄧小閑，道:“我睡不睡午覺幹你毛事，看把你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