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婆娑世界,歡喜(1 / 1)

今天是正月十二,情人節後的一天,因為雷老大約去取書,故坐公交去圖書館。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喜歡坐公交,從前,在師大那會,常是打的來回,一學期下來,打的的錢可抵半個學費,現在,比那時寬裕得多,卻忽然喜歡了公交,我不是低碳一族,或許,有一點點浪漫的想法在,喜歡在人群中尋找孤獨。身邊熙熙,車外攘攘,而我,心裏是安靜的。

在喧嚷的車上,我一個人在安靜地想倉央嘉措,想他寫的句子,“這是一個婆娑世界。”“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默然相愛,寂靜歡喜。”我還不是倉迷,我當然無法去整首記得那些詩,實際上,即使我現在想做倉迷,我也不可能會記得整首了,年齡,讓我的記憶力衰退許多。

心裏念著這些句子的時候,我在想倉央嘉措該是一個居於白雲之上,群山之巔,純淨之土的高僧,俯瞰紅塵,既有對紅塵的癡戀,又有跳出紅塵之外的禪心,將紅塵看得如此透徹,如此深幽,有情淡似無情,多情的心,包裹在大紅的僧衣裏,慈悲得真誠,熱愛得真誠,天真得真誠。

為什麼很多人曆盡劫難,堪破的紅塵在倉的眼裏卻是那樣一個有情的世界?

我想到兩個詞,“看破”還是“堪破”?看是用眼睛的,眼睛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唯有心是人真正的眼睛,心看到的,那該是“堪破”。看破的人自謂紅塵紛擾,俗世悲辛,於是,放曠縱樂、玩世不恭,世間種種以為不過如此,絲毫不值留戀,行事乖戾,很難合群,且常覺人生毫無意義。

而“堪破”的人心裏知道紅塵雖俗,那是真實的存在,蠅頭微利、蝸角虛名,鉤心鬥角、諂笑逢迎,這些是他們不喜歡的,可是自己不愛,不代表它不可以存在,了然這些的無意義,自去尋找有意義,更認真,更有情,更真誠地活著,或許這才是應該的。

真誠地活在當下,方是“堪破”吧,人隻一生,為什麼要蹉跎?

下午,和朋友一起逛街,好久沒來,春還曖昧不明,冬季氣數已盡,這個時候的衣服實在不好買,冷的冷了,暖的暖了。逛了將近2個小時,一無所獲。

回來的時候,買了“路記”烤鴨,弋江羊肉館的羊肉,兩個烤肉餅,一袋子,拎著又坐公交回家。

等車的時候,真冷,風直灌過來,我穿得不多,有些瑟瑟,包裏是四本書,沉甸甸的,斜背在身上,遇到從前的一個學生,如今已上大二,閑聊了一會兒,上車後,從包裏拿了本書,一路看過去,短短一截路,居然也看完了兩章。

聽到我回來的聲音,兒子打開門,我給他們看我手上的食物,胖胖遂食欲大振,決定小酌一杯,兒子也嚐後大讚,“讚”字是我在車上所看的那本《真實世界》裏的詞,很頻繁地看到,於是用得很順手。

菜香、肉香、飯香,桌上頃刻間熱氣騰騰,半碗飯吃下,心裏也熱騰騰的,喝了酒的胖胖臉也紅騰騰的,這是我的俗世、我的晚餐、我的生活。

我,真誠地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