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風揚起來了,天氣轉涼了。

慕容明惠昨天晚上剛剛從家裏走了回來。西門誌民本想著要去客運中心汽車站接她回來的,但是事務所突然有點急事不得已給耽誤了。

位於外邊的飯館裏吃完晚餐,回到家裏,慕容明惠的臉色不太對勁,想說又說不出話來。西門誌民不太憋得住氣了,暗暗地想,一定是因為我沒去客運車站接回她,惹她不快。於是說道:“我明白你又生氣啦,但是我不去接你是有原因的,事務所的事情真不能耽擱。”慕容明惠將脖子歪向一邊,說,你永遠都看重的是你的事業吧?西門誌民突然愣住不知道怎麼回答。摸著良心講的確是這樣的,你又不是頭回來找我,我沒接你也應該知道路啊,但事務所的事必須立刻解決。

也許是沒聽到西門誌民的回應,慕容明惠開始像孩童般輕輕啜泣,西門誌民的心裏很不好受,他扳過她的臉頰,低下頭去親吻眼角的淚水,可沒料到她硬生生地推開他的手,這情況是以前沒發生過的。西門誌民氣得直咬牙,猛烈的自尊感直湧上來,他鬆開她,直起身子,邁向床邊,背對著慕容明惠,眼睛看著桌角。她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懂,你永遠沒把我記在心裏,不管做什麼,你永遠都是一副自私的樣子,我的感受到底算什麼”

看著她哭泣的樣子,西門誌民不懂得如何開始表明內心,其實他隻是打從心裏覺得厭煩。常常有些時候,他覺得女人的想象實在有夠厲害,厲害到讓男孩子們都難以對付;女人們總是有十足的聰明把毫不相幹的一些事情都聯係在一起,還扯出名堂了,弄得你總是沒辦法找出線索,到頭來剪不斷理還亂,他嘲弄地說道,隨便你吧。

“我懂,你從來沒愛過我!但是你為什麼又要同意跟我交往呢?“慕容明惠好像越講越痛苦。

西門誌民實在忍不下去了,提高嗓門嗬斥她說道:“你真是不講道理!僅僅是因為今天沒去接你,就胡說八道了這麼多事,你東拉西扯講些什麼,真是的,我不愛你的話,我怎麼會和你同居呢?你這種說法讓我覺得很沒有人品,到底你把我當成誰了!”

但是,他們倆個永遠都有數不清可以爭吵打罵的事情,到底是為什麼?西門誌民隻是感到腦海裏亂糟糟的。

他倆冷戰許久,西門誌民不願意先開口,因為他不知道能講什麼。慕容明惠依然不屈不撓地抽噎著。晚上的風刮得很猛烈,窗外肆意狂嘯著,像鬼哭狼嚎一樣。夜晚蟄伏在房子裏,靜謐的,簡直像毛毛蟲一樣啃食著西門誌明的思考,不禁讓他感到強烈的窒息。

“我知道你對我沒什麼話能講的,要是沒了我,你的世界依然不停止。”慕容明惠率先開口講了話,“我快結婚了。”

“什麼?結婚?我何時跟你提過我最近要結婚?早就和你說過了吧,我不想太早成家,現在我的事務所剛剛開展業務,我要全身全力地投放在事業上。”

“我是正經的,我快要結婚了,但很明顯,新郎不會是你!”慕容明惠伸手錘了西門誌民一下,像是在昭示威嚴。

“現在我沒心思和你講這些玩笑話!你的氣也該生完了,停止這些胡鬧的話吧,冷暴力也該停止了吧。”事務所的事情把西門誌明搞得心煩意亂,他的確沒有耐力和慕容明惠繼續吵鬧。

“我是認真地和你講這事兒,我也沒有心情和你開這正經笑話,我真的要成家了,你煩了是嗎?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比你煩一萬倍!”慕容明惠已經痛苦地埋頭大喊起來。

西門誌民不懂得自己的感情是驚怒還是震撼,說了一句:“你倒是給我講明白了,到底什麼原因?我覺得我們都瘋了吧,倆人天天相處,你現在跟我說你要和其他人結婚去了!

聽完慕容明惠的娓娓道來的訴說,西門誌民大概聽出了些旁枝末節:早年去歐洲四年的陳鋒,就是慕容明惠的前男友,現在回國了,大過年的跑到慕容明惠家裏要求訂婚,提出想要馬上結婚的想法,她的爸媽已經點頭答應。就是慕容明惠還沒下定決心,陳鋒說給她半個月左右好好想想。

西門誌民一邊生氣的要命一邊聽完她的講述,憋著一口氣卻什麼也沒罵出口,反而是毫無緣由地突然笑起來說道:“我看你還是嫁給他吧,他適合你!”

慕容明惠突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抓起手提包向外麵跑去,還沒等西門誌明回過神來,門在她奔跑後的已經“乓!”大聲地摔上了。他本想去追趕,但腳下的步伐卻好像被鐵塊綁住,邁不開步伐。他就這樣在桌邊成了一道風景線,可是思考也靜靜停歇了,西門誌民把半掩的窗簾拉了拉,風好像刮得更猛烈了,冷不丁地,他在寒風瑟瑟中打了個噴嚏,全身汗毛倒豎而起。

今年過年期間不如往常溫暖,寒冬讓他無所適從,不知道怎麼獲得溫暖。他瑟縮地緊緊拉上窗戶,慢慢走向座椅,坐了下來,隨後是一陣陣麻痹的感覺,筋疲力盡,茫茫然不知所以,他按著胸口倒在椅背上,閉上眼隻想好好睡上一覺,最好什麼都再思考了,什麼都失去思考了。

西門誌民稍稍後躺了一下子,但又覺得全身冷透了,於是站起身來走進起居室拿了跳棉被出來繼續躺著。他閉上眼睛,嚐試著就保持這個姿勢安靜地理順一下情緒,卻發覺隻是徒勞。越是想清醒,腦子卻像喝醉了酒一樣混沌不清,西門誌明頭疼欲裂,他埋下頭用被子蒙住,想著幹脆好好睡一覺算了,希望明早起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於是他真的入眠了。可事後想起來才發覺,進入社會之後,卻隻有像那一次、唯一一次地好夢了。

一大早上,晴朗的日光傾斜進來,播撒在西門誌民的臉龐,溫暖四溢,又帶點微微發刺地,使得他從好夢中清醒過來。睡眼惺忪的他揉揉了眼,慢慢睜開,突然映入視線的是慕容明惠,她,這張幾乎不認得的臉——慕容明惠正一動不動地觀察他,確切的說是注視還比較妥當。

他突然清醒過來,幾近發神經一般地坐直起來。慕容明惠問他:“醒來了吧?”她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哭了很久的沙啞聲,話語變得模糊。西門誌明轉移話題:“你怎麼回來了,難道這一切發生的都隻是夢嗎?”慕容明惠輕輕搖了搖頭,西門誌明想,她一定是喉嚨發疼地無法說話了,於是起身為她倒了杯水,慕容明惠伸手接過杯子,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睡了一覺起來,西門誌明很是清醒。看到慕容明惠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他萌生一種罪惡感,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慕容明惠沉默,他無言以對。慕容明惠接著大口灌著水,聽著那熱騰騰的“咕嚕咕嚕”地從她纖細優雅的脖子流進她的身體,他更是有種無言的嫉妒。一直到了慕容明惠幾乎把水喝完,她才說,你可睡得真熟啊,都沒翻身什麼的。這話一說出口,他發現慕容明惠的嗓音已經清晰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