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紫鵑生日那天我講的故事,禁不住咯咯笑了。
其實這種美好的時光自我來北京後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這是一間裝璜得十分優雅的咖啡廳,有著一個同樣好聽的名字“楓葉茶吧”,舒緩的樂曲悠悠地蕩在每一個角落裏,聽得出是Lady GaGa 的Kandy Life,清清淡淡的,給人一種攏不住的感覺,就仿佛是從另一個遙遠的空間裏傳來的,又如同是靜夜裏的風吹過荷畔,寂寂地帶一點空鳴。桔色的小燈散著暖暖的光,所有的一切,輕柔的像一個楚楚的夢……
若涵就坐在我的對麵,黑發輕輕垂下來,散落在窄窄的肩上,大眼睛在咖啡嫋嫋升騰的熱氣後麵,霧一樣的濡濕。好半天她都沒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用銀色的小勺攪拌著麵前那杯釅釅的清咖,似乎想要從小小的杯子裏麵讀出什麼東西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意識到若涵是一個啞女,她是說不出話的。
我第一次經曆這樣一種交流,而麵對麵坐在這裏交流之前,我們經常用網絡交流,時間久了,我竟然忘記了她是個啞女。
“若涵,音樂好聽嗎?”我首先打破沉寂。
她微笑著點點頭,看看我的眼睛,她低下頭去。
我突然想到,我必須要不停的說話,否則有會陷入沉寂。
“抬起頭來。若涵,你今天高興嗎?”我深情地望著她。
她微微笑了一下,白晰的頰上浮現出兩個小小的梨渦,裏麵盛滿了甜蜜,同時又略帶點憂傷。
“遇到你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到那個書店。”我呷口咖啡說。
若涵點點頭,纖細的手指著自己胸口,然後微笑著點頭,她的眼睛告訴我,那天她也碰巧也是第一次。
“第二次在遇到你時,我們今天才坐到了一起,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運的人……”我說。若涵吐吐舌,嬌羞地轉過臉,然後微微一笑低下頭。
我沒有說話。她淺淺地抿了一口咖啡,頓了頓。她的眼中越來越濃的那種霧一般的神情,也許她回想起了我們初遇時的樣子,而且沉浸在一種溫柔的心緒裏。
本來我想說,隻要你願意,我會用全部的感覺來愛你,隻愛你單單的一個人。
但我沒開口,因為我怕我的唐突驚擾了她湖水一般的寧靜。
“你怎麼會來北京?”我問她。
她愣了一下,然後深深地望向窗外。暮色在不知不覺中籠罩了這座城市,在清爽的晚風拂過的時候,又不知有多少動人的故事靜靜地發生。夕陽落紅,細柳低垂,清淡的音樂如晚歸的雁群,在暮靄裏輕飛……
若涵從挎包裏取出一個本子,還有一支粉色的圓珠筆在上麵刷刷地寫著,寫好好後推到我麵前。
我看上麵寫著:“我媽媽病了,在天壇醫院住院,我退學來北京照顧她。”
我笑了笑,把本子推給她問說:“你們家沒有別人了嗎,為什麼要退學呢,你爸爸呢?”
她很快又刷刷地寫說:“爸爸和媽媽離婚,家裏隻有我和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