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還有玉器、玻璃等器物和葡萄等農作物經中亞東傳,以及黃河流域黍粟類農作物的西傳,都代表著史前東西文化交流。其中,玉石和絲帛是早於絲綢的重要文化媒介物,而這兩種物質與夏朝文化有著密切的關係:《左傳·哀公七年》載:“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玉石和絲帛代表了中西大通道的物質交流史和文化交流精神。李希霍芬將這條大通道命名為“絲綢之路”,兼之國際社會推波助瀾,遮蔽了玉石文化。

近年來,葉舒憲、易華等學者根據從甘肅、青海等地區齊家文化及其他史前文化遺址出土的和田玉器等資料,推測距今約四千年前就有“玉石之路”雛形,涉及新疆、青海、甘肅、寧夏、陝西、內蒙古、山西、河北、河南等省區。“玉石之路”在漢武帝時被重新開發利用,張騫兩次出使西域所走“絲綢之路”正是在古代“玉石之路”上拓展出來。由於外來文化視角和本土文化視角的差異,“絲綢之路”日漸興旺,而“玉石之路”卻未得到充分重視。“玉石之路”與中華文明起源密切相關,隨著“一帶一路”逐步推進,國民對本土文化日益重視,需強化中國本土話語權,優化“絲綢之路”說,融合“玉石之路”,或延展為“玉石—絲綢之路”。 2014年和2015年,《絲綢之路》雜誌社聯合多家單位近年來舉行的考察團在瓜州、肅州等地看到多處出產地方性玉石的天然礦藏,結合史書中有關嘉峪關玉石山、玉石障的記載,以及甘肅省考古研究所新發現的戰國至漢代肅北馬鬃山玉礦的存在,可以得出新的認識:除了新疆和田玉之外,甘肅、青海也是西玉東輸的玉石資源地。尤其是在甘肅河西走廊的天然屏障祁連山兩側,都有不同的玉石資源存在。自距今4000年左右的齊家文化開始,西玉東輸的曆史揭開了序幕,時期越早,這些玉料輸入中原或輸入隴中地區的可能性就越大。

玉石之路是絲綢之路的前身。為了表述方便,不在概念、名稱上糾結,本路線圖涉及到的所有絲綢之路概念,均為指“玉石—絲綢之路”,而非李希霍芬所謂的“絲綢之路”。

根據目前對絲綢之路的研究成果,歐亞大陸及鄰近海域存在四條主要古代道路:綠洲絲綢之路、草原絲綢之路、南方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我們策劃“玉帛之路文化係列考察活動”,不但盡可能還原這四條大通道的本質特征,還要通過文獻資料、考古學資料、文化遺址、田野考察等多重證據互相印證,還原它們的豐富性、多元性、複雜性和生動性。因為各方麵客觀條件限製,我們的考察和書寫活動不可能做到有條不紊、按照既定計劃對四條大通道全方位進行考察研究,隻能根據現實條件和研究範圍逐步開展。

本書主要是2015年6月舉行的草原玉石之路文化考察活動及其圍繞該活動舉行的五次考察活動紀實,它們在內容和結構上有互補性。這五次考察活動是:玉帛之路環騰格裏沙漠路網考察、玉帛之路與齊家文化考察、河西走廊與草原絲綢之路的互通:龍首山文化圈考察、牛門洞:會寧玉璋出土地考察和玉帛之路河西段及羌中道考察。它們與草原玉石之路考察一起組成了2015年對玉帛之路之草原道、河西道、羌中道等路網及文化遺址的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