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伯牙其實明白，黃曉軍剛才提的那幾個問題都是衝他來的，他不想馬上回答他，因為他開始對黃曉軍遲遲不肯兌現曾經有過的承諾有一種懊喪。當初在拿白富貴這塊地的時候，他明確提出過，一旦手續辦妥，就得有所表示。至於在c市的這個項目上，他能夠分得的那一份，他的確不是太著急。可如果不能兌現他對有關人員的承諾，那下一步的很多工作很難開展。他不太明白是自己沒有把話講清楚，還是黃曉軍有意在回避這些個問題。
“湯哥，您想什麼呢？”黃曉軍見湯伯牙沒有回答自己，又樂嗬嗬地問一句。
“啊，沒什麼。我在想你剛才提的那幾個問題。”湯伯牙隨口敷衍了一句。黃曉軍和邱建不約而同地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邱建似乎明白了前幾天，黃曉軍跟他說的那些話。他在內心開始對湯伯牙有了看法。很顯然，黃曉軍剛才說的那幾件事，湯伯牙早就允諾完全可以搞掂。可事到如今，湯伯牙所表現出態度和當初大相徑庭。
三人陷入了沉默。
“我看這樣吧，”最後還是黃曉軍先開口說話了，“邱總還是全力以赴負責郝大姐那邊的事兒。張河林和白富貴的這一大堆問題，由我和湯哥處理。邱總就不要分心了。你們看呢？”
邱建和湯伯牙同時點頭。
邱建起身告辭，說下午和郝大姐公司的幾個副總約好開會，他先走一步。
邱建離開以後，黃曉軍繼續和湯伯牙談話。但話題不再涉及公司的業務了。黃曉軍告訴湯伯牙，昨天白姐從加拿大打來電話，說她想回國了。黃曉軍沒有同意，他覺得白姐現在回來也不是時候。白姐還請他轉告對湯伯牙和邱建的問候。她說離開京城這段時間，她非常想念大家。湯伯牙點點頭，算是對白姐好意的回複。其實在湯伯牙的心裏，白姐隻不過是黃曉軍的相好，他對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看待。湯伯牙現在內心很矛盾，他一方麵希望盡快幫助黃曉軍徹底解決與張河林的這場爭鬥；另一方麵他又對黃曉軍現在的做法感到不能理解和困惑。他想起了譚主任、老葉、卞昆的舅舅，以及老爺子和其他人對黃曉軍的評價。他當然不完全讚同他們的很多看法，但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似乎漸漸感覺到自己和黃曉軍之間的隔閡，那種不遺餘力幫助黃曉軍成就大業的熱情正在消退。他一時想不清楚，是自己見利忘義，還是黃曉軍在跟他玩心眼。他的腦子現在有些亂，他需要好好想想。
乘黃曉軍起身去洗手間的工夫，湯伯牙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大哥嗎？是我……您先別著急，等我的消息……是嗎？我現在也說不好，那這樣，我最晚下個禮拜答複您……好吧……好的。我會盡全力的！……就這樣，再見！”
與此同時，黃曉軍在盥洗室的門口，給邱建掛了一個電話。他告訴邱建，他準備把人民幣的存單交給湯伯牙。否則接下來的很多事情沒法辦。邱建在電話裏有些沉不住氣了，他說他沒想到湯伯牙是這種人。湯伯牙現在的表現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小人。黃曉軍勸說道，其實這很正常。人嘛，都有弱點。況且湯伯牙也許有自己的難處。邱建說這件事讓黃曉軍自己看著辦，他實在不想摻和進去了。黃曉軍掛上電話以後，臉上的表情豁然開朗——他的目的達到了。